一片花瓣自枝头轻悠悠的飘落,芙云扯了扯嘴角,又执起茶盏抿了一口,硬着头皮笑道,“浅浅身子有些不适,我便没让她跟来。”
司音神君拎着茶壶去给狐帝添茶的爪子猛地一顿,白净的小脸登时写满了担忧,煞有其事的伸着小脖子关切道,“生病了么?可要紧?”
墨渊手中拈着茶盏本欲放下,闻言便又送回了唇边……
白止绷着脸瞅了闺女一眼,若非这是他亲闺女,他非得将她有多远扔出多远不可!
芙云趁着被闺女半个身子挡住斜对面视线,嗔怪的睨了闺女一眼,只得再装作若无其事的含笑道,“受了些风寒,不打紧~”
司音神君点点头,一边为狐帝添上茶水一边又情意切切的软着嗓子关怀道,“浅浅打小就身子不好,可得多注意着点!狐后您回去跟浅浅说一声,就说等我得空了便去狐狸洞看她!”
混着酒香的风吹的林子里一阵扑簌轻响,周遭里好像有些静呢~
她恍惚觉着似是又有眼睛在看着她,还不止一双,转回身便瞧见师父同老凤凰还有四哥都在定定的盯着她看……
她迷茫的眨了眨眼,抬起袖子往脸上抹了一把,纳闷的问,“我脸上有东西?”
想来是方才去摘桃子蹭了灰,她抹完脸对面那三双眼睛便不再盯着她,她绕到师父身边坐下给师父也续上茶水,又老实的跟师父交代道,“十七从前在十里桃林时便常去狐狸洞找浅浅一道玩耍。”
墨渊自续满的茶盏上抬起眼,深深的看了一眼睁着眼说瞎话的小徒弟,而后执起茶盏泰然自若的应了声,“嗯。”
司音神君本还有些心下打鼓,眼下瞧着师父并未生疑便也松了口气,坐得还算端正的小身板也换得懒散,先是捞上盏酒自个儿解解馋,又拽上一碟子核桃剥着,闷闷的撅着小嘴的嘟囔,“师父先凑合吃些垫一垫,一会儿回去十七再让二师兄给师父做些顺口的~”
没能讨来蟠桃她虽是心下恼火却也不算什么,主要是替师父抱不平!更是心疼师父……他们不肯给蟠桃那便是不给昆仑虚面子,自然也是不给师父面子!唉,都是她丢了昆仑虚的脸~
坐在对面的师徒二人一个喝着茶水一个剥着核桃,单是一瞧便能瞧得出这师徒俩处得甚好,不过女儿坐在墨渊身旁实在不便说话,芙云又抿上口茶水,微不自在的蔼声笑道,“司音啊~坐到我身边来,这一晃许久未见了,过来跟我说说话~”
司音神君停住狐狸爪子,抬起黑亮亮的大眼睛看向阿娘,有些迟疑~
她委实也想坐到阿娘身边去,但又觉着既是随师父一道出来,她便理应侍奉师父左右,正为难之际,忽听师父唤了折颜一声~
墨渊搁下手中茶盏,缓缓抬眼看向折颜道,“你这里可还有陈年的桃花醉?”
折颜心知墨渊这是要给那一家四口留说话的机会,很是豪爽的应了声“有~”说着便起了身。
当初送小五上昆仑虚时的那套说辞不过是唬一唬小丫头罢了,且不论墨渊的修为摆在那,他同墨渊会的本事皆是父神母神所授,便是这世间当真无人能看穿他的术法,那也是逃不过墨渊的眼睛~
至于这些年来他为何没有拆穿他……
唔~想来是念着他是他的兄长,不忍让他失了面子吧~
司音神君一听师父跟老凤凰要酒,登时来了精神,师父又不喝酒,那这酒自然是给她讨的!师父往日里出门办事若是顺路便也会给她带上两坛老凤凰的桃花醉呢!
师父跟老凤凰已走出了几步远,她咧着小嘴便想跟上去,才迈出一步却见老凤凰忽地刹住脚转回身道,“你就别跟着了~”
眼神还颇为嫌弃~
她不乐意的瞪了老凤凰一眼,回过身去阿娘身边坐,隐约又听见走远的老凤凰嘀咕着问师父,“我们家司音怎被你教的愣头愣脑的~” 是以她又回头给了老凤凰一计眼刀!
阿娘笑着伸手拉上她的手,她一屁股坐到阿娘身边,现下师父不在她便也能放心说话了,糯糯的唤了一声,“阿娘~” 又忙不迭的问,“这万年你跟阿爹过的可好?哥哥嫂嫂们可好?青丘可都好?”
话这般说着便觉着有些想家,想阿爹阿娘,想哥哥嫂嫂们,歪着脑袋靠到阿娘肩上,闷闷的撅着嘴嘟囔,“女儿都可想你们了~”
白止抽了抽嘴角,斜眼瞅了闺女一眼,他还真没瞧出来她是哪儿想他们了!
白真含笑自妹子身上收回目光给阿爹添了盏酒,小五初到昆仑虚那些年他担心她会想家,常常让折颜寻些由头去瞧瞧,每回折颜回来的说辞皆是相差无几,意思只有一个,小五在昆仑虚过的逍遥快活,他是半点也没有瞧出来她有想家的样儿~
芙云拍着女儿的手,笑盈盈的软声应着,“好~都好~”
现下总算是能好好说说话,她一手抚着闺女的小手,一手抱着赖在怀里撒娇的小丫头慢慢拍着,心疼的叹息着问,“在昆仑虚过得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