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似被火烤着。
没想到师父这样小的年纪便晓得,咳,还想得这样周到,唔,从前便听老凤凰说过他同师父都是自幼便熟读医书的,通晓这些常情之事也是自然。她本还想着倘若时不时的就要让他来给她施清洁咒,那可真是羞死人了,现下有了这符咒便太好了,而且他竟还给她备了干净衣裳。
片刻前她还因着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惶然无措,眼下却又莫名地生出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甜蜜滋味。余光里只能瞧见床边的一截白袍,她忍不住抬眼,恰好同小师父视线相撞,惊得赶紧躲避开目光,心口里忽地似塞了只小兔子。
他亦不自在的侧过身,指尖微微握拳,适才话出口时才发觉出不妥。他本意是想着她用不了法术,是以才告诉她随身带着便可,可话说完时才发觉这话似还有另一个意思。
水沼泽建于大泽之上,素来是清凉的,他此时却觉热意醺然,不过此时并非扭捏之际。
他唇缝微抿,敛回心神,复看回红透了脸的小姑娘,嗓音不觉间放得极是轻柔且温和,“何时发觉用不出法术的?”
她闻声抬头,忽地便又酸了鼻尖,小师父坐到床边朝她伸出手,她往前挪一挪将手腕递过去,闷闷地答,“早上醒来时发现的。”
用不出法术这种事可大可小,也不晓得是不是她这身子出了什么问题,可除了提不起仙泽外倒也没有其他不适。
他眉心微凝,下意识敛了气息,指下细细探过一番后才稍松了口气,“除了仙泽涣散,可还有旁的不适?”
她有气无力地摇摇头,正想说没有不适,小腹里忽地一阵绞痛……
她怔怔抬起眼,突然便觉着有源源不断的热气儿顺着搭在腕上的指腹在往身体里涌,师父他问的,该不会,该不会是……
他未等到答话,抬眼便对上了一双羞怯不安的水眸,将人愣愣望着的小姑娘不知因何又红了脸,柔腻的绯色似天边烧得最烈的云霞,映得人心头一片暖热,那热意又悄无声息的爬到他耳根。
指下的脉搏愈加急促,他微怔了怔,恍然意识到她应是误会了他的意思,可眼下若再解释只怕更惹得她难为情。
撞在指腹的跳动无端引人心跳也随之促乱,他不动声色地深吸一口气,收回手不觉间微捻了指腹,“并无大碍,你先前便脉象不稳,如今又……”想说气血亏损又蓦然顿住,医者素来无性别之分,他今日却才发觉有些话并不适宜出口。
他若有似无的轻咳了一下,复故作如常的续道,“身子太过虚弱,致使仙泽不畅,调理些时日便可,无需担心。”
她忙将手缩回被子里,头也不抬的点点头,点完怕师父看不见,又小小声的应了一下,“嗯。”
屋子里一时静得落针可闻,唯有窗外的鸟雀啼叫不休。
他活了七万年还是头一回体会到了什么是如坐针毡,小姑娘羞怯得脸都埋起了大半,模样惹人怜惜又说不出的可爱。
他不自然地撇开视线起身,喉间微动了一下,缓声道,“我去煎药,你先睡一会儿。”
她听着脚步声走远才偷偷抬起头,不想走到门口的小师父却正好回身来关门,下一瞬猝然与她视线相触。
她没由来地呼吸一滞,紧跟着便是心口里跳得扑通扑通响,慌忙躲闪开视线,又胡乱拽着被子往身上裹了裹,直到听见门被关上才长长松了口气,而后又默默地拉起被子蒙住脑袋,真是丢死人了……
院中,他背过身,一抹羞红漫过颊畔。
她在被子里闷得快要喘不过气才露出脑袋,稍一动便觉出身子干爽,继而脸上的滚烫热意便更重了。
外头能听见一些轻微声响,应是小师父在给她煎药,她忸怩地抿起唇,现下有了这清洁符戴在身上也不好再赖在床上,而且总不能因着今日的事便再也不见师父了。
她恹恹地长叹了口气,磨磨蹭蹭地叠好被子,一边耷拉着脑袋避无可避的往门口挪蹭,一边想着一会开门后见到小师父的第一句话该说什么才好,谁知才拽开门便是一截白袍映近视线里。
她怔然抬头,一截白皙且骨节分明的手指正不近不远的停在她鼻尖前。
有风擦着鼻尖扫过,带着晨曦的水露气息,她颤了下眼睫,忽地便觉着好不容易才散去的热意又跑回来了。
他适才过来时亦有些不自在,便也未能留意到她正要开门,更险些敲上……
他收回手负于身后,不觉间收拢成拳,“药煎好了。”
她乍然回神,低头才瞧见小师父手里还端着个红木小托盘,里头搁着大半碗黑乎乎的药汤,不过味道并不似头两日的呛人,反而有一丝暖热的甜味熏在鼻尖,唔,熏得她脸颊又微微发烫了~
她忙伸手接下托盘,这会总算想起了方才想好的说法,“时候不早了,师父快点去学殿吧,十七自己喝!”
小狐狸赶人的心思全都写在了脸上,他不觉勾起嘴角,抬手接回托盘,“我看着你喝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