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清冷的月光如瀑般洒下,一阵风过,满园树影随风而动,为这份清冷的月色徒添几分诡异。
不正常节奏的树叶摩擦声让睡梦中的上官浅陡然惊醒,轻轻将窗户拉了个缝隙,看着院中的人影,心猛地跳了起来。
飞快翻身下床,虽然已怀孕三个月,但这对长年习武的她来说算不了什么,捞过屏风上的外衣刚披好,就撞上同样被惊醒的侍女阿宁。
自从宫家逃出来之后,她东躲西藏了小半个月,正当以为会死于半月之蝇的时候,却看到了宫门昭告整个武林的消息。
半月之蝇无毒,她可以不用死。
来不及欣喜,就被肚子里的家伙整得半死不活,为了活得顺心些,她特意找了个有拳脚功夫的侍女。
阿宁只是在一家武馆练过,对江湖纷争一概不知,是个安全的人选。
不过此情此景,这个优点大概是要变成缺点了。
阿宁迎上前,表情严肃地摇摇头,“姑娘,来着不善。”
上官浅当然知道不善,无锋出手,能有什么善意可言。亏她起先还以为真能过上自由自在的日子,现在想想,真是天真。
点竹一日不死,无锋一日不灭,有什么安生可言,今日她和阿宁两人,怕是都要葬身此处。若那日真拿到了无量流火,今日定不会如此被动,算了,真拿到了,那人绝对不会让她活着出宫门。
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她上官浅只是想活着,怎么就这么难?
“浅浅,为师来了,你不见见吗?”
极有穿透力的声音一出,阿宁不安地看着她,上官浅心生慌乱,胸口微微起伏着,缓了好一会儿后,她扶着阿宁下了楼。
点竹还是一身黑衣,宽大的斗篷把脸遮住,诡秘莫测,旁边站着一个刀疤脸,表情隐在斗笠之下,手上抱着的长刀在月色下闪着寒芒。
四方之王在进攻宫门时已全部身亡,那这个男人,难道是——魉?
“浅浅,逃出宫门,怎么也不来见见为师呢?”
点竹取下斗篷,露出那张令上官浅恨生恨死的脸来,指甲嵌进了手心,才忍住自己的恨意。
“浅浅身子不便,准备等生下孩子后,再去拜见师傅。”上官浅微微一福身,唇边挂着淡淡的笑。
“浅浅还是这么贴心。”点竹走近了一些,脸上的笑容诡异,语气森然,“只是为师等不及了。”
“师傅这话什么意思?”上官浅低下头,“浅浅不明白。”
“不明白?”点竹桀桀地笑起来,阴森可怖,阿宁吓得抖了起来,上官浅也是强装镇定。
“要不是你传递错的消息,无锋会损失如此多的精兵良将?”点竹拂袖,气得声音有些变形,“还有那个云为衫,早就叛变,归属宫门,你不过是他们传递假消息的棋子。”
“什么?!”上官浅抬眸,眼里闪过一丝恰到好处的不可置信。她当然知道自己被利用了,但在点竹面前,装不知情才是上策。
“自以为是的蠢货!被人耍得团团转还不知道。”点竹不屑道,一点点靠近上官浅,“不过念在咱们师徒一场,我也不罚了。如今无锋凋敝,你又对宫门了若指掌,相信——”
在点竹凌厉掌风劈过来的瞬间,早有防备的上官浅抓着阿宁,飞快向后退去。
事情发展成这样,无锋绝对不会让她活着。
“寒鸦陆,等什么,抓住她!”点竹一声令下,寒鸦陆立刻上前,刀尖只冲上官浅面门。上官浅后仰,刀尖从她脸上不到半寸的地方擦过,她仿佛能看见刀身劈开周围的空气。
不是魉,是寒鸦的话,还有机会拼上一拼。
她必须,活下去!
迅速将阿宁推到一边,上官浅抽出腰间短剑,抵住寒鸦陆再劈下来的短剑。兵刃相接,迸发出刺目的火花,因为肚子里还揣着一个,她不敢有大动作,一路格挡,好不狼狈。
这该死的宫尚角,临了还送给她一个麻烦!
几个回合之后,败势已现,上官浅故意卖了个破绽,肩胛生生受了寒鸦陆一掌后,找准机会,洒下一把毒粉,几个纵身起落,飞快离开了此处。
到了官道上后,上官浅再也撑不住,扶住路边一颗大树,猛地吐下一大口血。
“姑娘,你没事吧?那些人是谁?”
手突然被搀住,上官浅回头,看着没走的阿宁,心里有一抹诧异,但此刻绝对不是叙话的好时机,点竹恨她入骨,必定会派人来追,还得逃命!
“是无锋,走……”一个“走”字还没说完,上官浅又吐下一大口血,意识也迷离起来,阿宁急得要命,哭着说:“姑娘,我知道……我带你走。”
上官浅迷迷糊糊地听完,点点头。
阿宁扶着上官浅,艰难地沿着管道而行,才走不到一刻钟,耳后便传来一阵凌厉的破空声,迷糊中上官浅骤然惊醒,迅速拉着阿宁从右侧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