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予君没想到自己的人生还能再一次踏进同一条河。
前几日慈恩寺失火,大火很快被扑灭,寺里并不太大损失。但是事后却发现,前相府叶家失踪了两位小姐,现相府李家失踪了一位小姐和一个妾。这给京城世家造成了很大惶恐,纷纷看紧自家的女孩,生怕遭遇什么不测。大家也议论纷纷,就是什么原因,让两任相府都遭遇同样的不测。而人们不知道的是,慈恩寺失火几小时后,明王长子在出门的路上,也被一众歹人劫持了。
王安雅来到书房找肃予君的时候,正听到他对青容吼道:“……连个人都看不住!还能让人在眼皮子下被劫走了!这种事情为什么还会发生第二次?!”王安雅觉得哪里不对,却无暇顾及,进去把刚收到的信递给肃予君。
肃予君把信放到桌案上,低声说:“我知道了。”
王安雅焦急地说:“王爷,宣明……”
“宣明是个聪明孩子,不会有事的。”肃予君疲惫地捏了捏额头,转头吩咐下人:“带夫人去休息吧。”
王安雅看了一眼在一旁垂手站立的青容,轻轻向肃予君拜了一下,转身低头出去了。
绑匪带着忘忧一行人又辗转多时,最后乘船到了一座小岛。
这是一座孤零零的在湖水中的岛,距离岸边不算远,却也需要划一段船才能到。岛的面积很小,枯水时大概有一个集市那么大,如今只有两座宅院大小。虽已近夏日,但清晨的水边仍有丝丝凉意,湖面泛起氤氲雾气,两岸景色若隐若现。
恍惚间,忘忧觉得自己似乎回到了沧辰山庄。她已经有近十年的时间没有回去过了,但那里浓稠的雾气仍时常出现在她的梦境之中。梦里的雾气总是缠绕纠结着她,彷佛总有东西要从雾中冲出,但这个梦却不全然是噩梦,雾气中的喁喁私语有哀愁有倾诉,还有想念。
小岛上现今只有一座打渔人的窝棚,周围拴着几艘小船。
绑匪摘了他们头套把他们到了一起。首领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说:“各位少爷小姐将就一下,你们家里如果配合,咱们用不了两天就结束了。不要试图逃跑,不要有小动作,且不说你们,就连我们这里水性最好的兄弟都游不过这个湖。另外,看到谁有可疑的行为,我们兄弟的原则是立即动手不留活口。所以不要轻举妄动,好好配合就是了。好了,还有什么问题么?”
李洛儿在一旁冷冷地问:“杀了我们,你们也得不到想要的。”
首领蹲下,用匕首挑起她的下颌:“小姐的命比我们金贵多了,杀了也是赚了,是不是?”
周围绑匪粗野地大笑,纷纷称是。李洛儿愤怒地扭过脸,再不说其他。
是夜,王府灯火通明。
那伙歹人白天送来信,要求用肃宣明、李洛儿换几位牢里的重犯。那几位犯人是江南一伙聚集多年的山匪的头领,已经在那一带为患多年,前一年明王重兵剿灭,几位首犯随他一起被押解回京。这案子经李相亲自办理,几位首犯已经定在秋后问斩。如此事关重大,李相便是身为宰相也无法定夺。
李洛儿的母亲孙氏坐在王安雅下首垂泪,李氏坐在她一旁安抚她,却也时不时地抹一把泪。
“娘娘,妾身知道这事关重大,不是儿女私事,但做母亲的,怎么能割舍下自己的孩子。洛儿一个女儿家,如今落在这些穷凶极恶的歹人手里,真是……我真是一想到……”说罢泣不成声。
王安雅只能安慰道:“虽是牵扯到朝廷大事,但这几个孩子也不是寻常人家的孩子,总要保他们平安,王爷已经在想办法,夫人暂且稍安勿躁。”想想又转向李氏:“只是……叶夫人是否有什么线索,为何叶家两位小姐也会牵扯其中。”
叶家叶相在时的煊赫早已是过眼云烟,如今在贵人如云京城实在算不上什么,可居然两个女儿都被绑了,李氏虽然隐约有个想法,此时却万不敢说出来,便只是摇摇头:“妾身也只是带女儿去进香,实在想不出有什么异处,也只能求娘娘做主。”
王安雅想想,没有再说什么。
湖心岛上,几个人被松了绑被允许四处走动,但岛总共也就巴掌大,走也走不到哪去。忘忧把安容拖进了茅草屋。此时她的血虽然止住了,但人还是在昏睡,浑身也烧得滚烫。忘忧粗暴地扯了叶羽的一截衣袖,沾了水给文容擦拭。
叶羽生气地凑到李洛儿旁边,肃宣明倒是饶有兴趣地看着忘忧进进出出。
忘忧被他盯得心烦,没有好气地问:“看什么看!没事干去一旁抠泥玩去。”
肃宣明说:“叶忘忧,你一点不担心自己么,你倒是有心思顾虑她?”
“有什么可担心的,他们不说了么,家里配合就放人,又不是要劫色,”忘忧撇了一旁的李洛儿,“再说劫色还有那俩呢,我有什么好担心的。”
叶羽听了这话不由自主地看来几眼周围的绑匪。那几个绑匪也闲来无事,正盯着他们看,那眼神确实让她心里一紧。
肃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