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未注意到有些目光与她的所落之处不同。
许久,似乎又不是。
“月知行。”九思猝然偏头。
月知行忙错开眼,欲盖弥彰地去看远处的焰火,借着焰火忽明忽暗的间隙,敛了眸中的情愫,才回望她。
“你说什么?”
九思刚从绚烂夺目的焰火里回过神来,已然忘记刚才那点不自在,“我是想问焰火结束了,我们去哪儿?”
“你想不想放孔明灯?”月知行指着空中,正在升起的点点亮光。
“现在吗?”
月知行点头,又把衣袖递过去。
九思一回生两回熟地抓住了。
……
月知行买了两个孔明灯,又找老板要了笔墨。
“你写什么?”九思探头去看月知行的孔明灯。
月知行把孔明灯转了方向,方便她看清。
仁者乐山,山亦如是。
九思不解,问他是何含义。
“含义?自是心想事成,所愿得偿。”
九思笑笑,确是如此,遂收回了视线。
月知行见她不动笔,问:“九思,你没有什么心愿吗?”
“算是吧。”她还是同以前一般。
“我从前觉得日复一日的平凡生活,过得无甚趣味;现在想想,又觉得这样挺好的,所以就想过好自己的每一天。”
他们拿着孔明灯去了桥上,附近也有不少人在放孔明灯。
二人看着刚升起的孔明灯,九思突然问他道:“月知行,你说这么多人的心愿都会实现吗?”
“会的。”
升空的孔明灯如星闪烁,带着有心人的心愿或是祝福越飞越高,直至融入夜色。
“母亲,我的孔明灯是哪个啊,我怎么认不出来了?”有一稚嫩童声着急问道。
九思和月知行循声望去,孩子母亲仰着头看了看,蹲下后指着空中的一个,说:“那个,看见了吗?”
男孩狠狠点头,“母亲,我看见了!”
“都已经放飞了,你找它做什么?”母亲问。
男孩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家母亲指的那一个灯,“我要看它飞到最高才行。”
月知行恍惚了一瞬,往事历历在目。
——知行,孔明灯已经飞上天空了,你还看什么呢?
“母亲,我要看着我的那一个到最高去。”
——可以告诉母亲,这是为什么吗?
“这么多的心愿,要是被淹没了的话,不就实现不了了吗?”
——知行,会实现的。
……
“月知行,月知行。”九思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问:“你怎么了?”
月知行回神,目光所及之处,那对母子已经走了。
“我想起我母亲了。”他说。
“月伯母吗?她是个什么样的人?”九思之前从未听他提及过自己的母亲。
月知行转看向河面,眸光不由自主地柔和了几分,缓缓道:“我母亲是个很温柔的人,待人接物平和有礼,我从未见她与人红过脸。”
“未入学堂前,我所知的事,所明的理大多源于她。我喜欢的东西她会想办法让我拥有,并未给我留下什么不可得的遗憾;我想做的事情她也会支持,她替一知半解的我斟酌适宜我年纪的医书,陪我上山识草药,去医馆旁观学习。”
“少时的我觉得,母亲她便是世上最厉害的人。”
他神色满是怀念,浅笑说起:“我母亲很漂亮,从小见到我的人都说,我长得像她;可我父亲不服,非说我承的是他们二人的优点。”
九思盯着他看,似乎可以想见那位月伯母是个什么样的人。
“后来呢?”她又问。
“后来,十岁的我上京,考入了百川学院;一年后,我拜了柳师父学习医术。”
“彼时的我,并不知除去生离,还有死别一苦;以为日子久长,想着等年节回家来,再将此事告知父母。只是,世事未能如我所愿;母亲急病,我快马赶回,还是没能见她最后一面,也没能把拜师学医的事情亲口告诉她,更没能以自己的一身所学救她。”
“尽管我清楚地知道,自己那时的医术尚浅,就算是现在的我,也不敢轻易说出起死回生之话。”
“我仍然遗憾。”
九思张了张嘴,却不知道此时此刻该说些什么。
月知行察觉,偏头看她,“想说什么?”
“我只是旁观者,无论说什么,听起来似乎都有些高高在上。”
月知行轻摇头,示意她说。
“事可有计划,但遗憾与否,无法预料。诚然,圆满、完美是大多数人所期望的结果,但这世上的事,岂会桩桩件件尽如人意。”
“我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