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思在某日给山怀略和卫宛央写信,讲述了自己在江南的所见所闻。
后来收到的回信里,前面大都是卫宛央所写,关心她一番后让她玩得开心;山怀略在末尾只有寥寥几句,要她玩够了就早点回家。
沈与之来时同山怀略他们说的几日寄一信,是瞒着九思做的;卫宛央终究有些不放心,也知山怀略如是想,遂拜托了沈与之寄信。
同他们的信一起寄来的,还有月知行和许悠然的信。
许悠然说,她到边关后,陪父亲过了生辰,见到年一先切磋了一番,也问清了琥珀饧的事。
原是年一那时年纪尚小,刚被许将军带回军营,很多事都不习惯,可又不敢麻烦旁人,某日终是忍不住了,一个人躲在角落里哭;许悠然那会儿三天两头地往军营里跑,头一回在军营见到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孩子,很是新奇,可见对方在哭,就把自己身上带的琥珀饧全给了他,还笨拙地安慰了好一会儿。
后来,许悠然又给年一带了好几回糖,年一话少,大部分时候都是许悠然在说,说她昨天新学会了一招、说她母亲又来信催回家、说她的功课还没做……
没过多久,许将军问过年一本人的意愿后,决定了他的去向。
从那以后,许悠然就没再见过对方了,也才惊觉自己从未问过他的名字。
许悠然还说,她不知道怎么问年一,关于作者南山。
她看过那么多的话本,各种各样关于别人的故事。心里不知怎的有一种很强烈的感觉,要么从年一的口中,撬不出一句话来;要么得到的答案,会让自己一时不知道怎么办。
她想起年一在奉元时,相处间的一些事,也记得年一临行前说的那些话。
关于这些,许悠然似乎可以从看过的话本里找到相似之处,但她不确定。
许悠然还见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就是当初在临元镇,写保证书的陈公子。
她没想到对方会去从军,巧的是,还在自家父亲的麾下。
陈逸告诉她,自己已经洗心革面,势必要做出一番事业,十分感谢她当初把自己打回正途。
最后,他认真地介绍了自己。
陈逸,俱怀逸兴壮思飞,欲上青天览明月。
至于月知行的来信,信封仍是空白,一如当初他写的第一封信;其中只有两样东西,一句话,一叶丹枫。
我有些话,等与你说。
九思心绪撩乱,春三月,也有丹枫吗?
——
一个月转瞬即逝,三月初十,九思和沈与之踏上了归路。
一行人走的还是来时路,九思和温酒坐马车,沈与之骑马在侧,回去的脚程比来时要快。
第十五日上午,便到了奉元地界;再穿过一片竹林,不远就是奉元东城门。
温酒放下窗帘,轻声提醒说:“姑娘,我们快到家了。”
九思原本倚在车壁上假寐,闻言睁了眼。
温酒替她理了理衣服,笑道:“这蓝色是真的很衬姑娘你。”
“是吗?我也很喜欢这件衣服。”九思今天穿的便是上次赏雪那日,未选的那件水云间春山长裙。
温酒瞧见她的发髻有些乱,伸手帮她整理,又正了正发间的荷花木簪。
她瞧着这木簪,便想起了送木簪的人,感叹道:“姑娘,知行公子现在的名声可真大啊,我们这一路回来,都听到了好几回。”
“是啊,他如今可是大名鼎鼎的月小神医。”
九思这样说着,心里想有一事。
不仅是月知行有话等与她说,她也有话要问,有话要说。
而另一边,被二人谈及的月知行正提着药箱从病患家中出来,那夫人千恩万谢,月知行请她留步。
“你们先回永康堂吧,我等会儿有点事。” 月知行对身旁的人这般说。
药童道好,准备接过他手里的药箱。
他道不用,“我自己带着就好,万一用得上呢。”
罗姝闻言笑了,“师兄还能有什么事,是山姐姐快回来了吧。”
“是,九思今天就回来了。”月知行微颔笑道:“我还要去趟花市。”
“那师兄可要快些,山姐姐肯定在等你呢。”
这厢,进入竹林。
猝然,马车一阵摇晃,九思险些撞到头,稍稍稳定后,她掀起车帘,想看看是怎么回事。
甫一掀开,就被沈与之推回了马车里,只听他语气比平日稍急道:“九思,你待在马车里别出来,我们可能是遇到山贼了。”
这片竹林是在奉元府衙的管辖范围内,怎么会有山贼出没?
温酒心里有些害怕,拉着九思,紧张地不知道该怎么办。
马车外,双方都亮出了随身的武器,气氛瞬间剑拔弩弓。
只听对面有一男声,恶狠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