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的学校,感觉陌生又熟悉。
总是最后一个离开,打扫卫生也好,被人欺负也罢,我总是最后一个离开。
今天的天气很闷热,给人一种窒息的压迫感。我放下扫除工具,洗了一把脸,准备回家。
露天的楼梯生满了锈,其间还挂着密密麻麻的蛛网。没有像平常一样走回家的路,阴差阳错地,我转回了学校废弃的花园。
也许是废弃太久了,通向前方的路郁郁葱葱,我有点不想再往前走了,恐怕再走几步会遇到蛇吧。
就在我要转头离开时,听见了窸窸窣窣的声音,下意识地抬头,我看见了此生难忘的一幕:一个不知名的怪物正在啃食这一条内脏肆流的蛇!
与印象中的克苏鲁怪物不同,这怪物穿着破旧的背带裤,嘴角咧出一个诡异的弧度——与其说它在笑,不如说它根本不会哭。
望着它满嘴嗜血的脸,我竟然礼貌地向它笑了笑。
更诡异地,它发现我了,同时也礼貌地向我回应——这时我才区分出它笑与正常表情的区别。
“所以…可以和你做朋友吗?”这时,它开口说话了——放下蛇,抹了抹嘴角的血,但是没有向前移动。
我点头了。
于是,我每次放学依旧保持最后一个回家,但我总会去一趟废花园,看一看我的“朋友”。
它每天都会等在第一次相遇的距离远远地望着我,同时在台阶下提前放好各种各样的野花,在我欣赏野花之际,为我讲述今天无关痛痒的见闻——今天看见一只绿色的蝴蝶,很漂亮;最近好像要下雨,蚂蚁总是爬来爬去;或者…看见我被人从楼梯上推了下来……诸如此类。
“你不疼吗?”它远远地站在那,用手指了指我的嘴角。
我摇了摇头,苦笑着。
它向后退了一下,我机警地瞥向它的脚边——那是人类的肢体!
一时间,我的眼神泛起波澜,脚步不自觉地向后。“不是的…”它抬起另一手,我差点吐出来:那天将我推下楼梯的人,他的头,正在那怪物的手里。
“啊——”我双手抱着头,像个疯子一样嘶哑地叫了一声。
“我们是朋友啊。”这是它第一次向我走来,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你别过来,别动!”命令的字句,恳求的语气。
“要看看我的孩子吗?它才刚出生…”出乎意料地,它停下了——像个犯了错误的孩子,尽力转移我的注意力。
“不要…不要…不要——!”我转身,狼狈地逃回教学楼。
然而,它的移动速度比我快得多,不过一直自觉地为我保持着安全距离。
“我们不是朋友嘛——”像一种无尽的噩梦,不过五层的教学楼,似乎失去了尽头,它总会在我竭力逃离一层后停在下一层的半楼等待。
“啊——啊……”我像没有语言功能的猎物,无助地逃亡。
终于,我不再向上,而是横向逃离。
穿过一间又一间教室,我的鼻腔里充斥着腐烂的味道——彼岸花已经开遍,不会终结。
终于,我找到了尚存同学的一间教室——同样,它也找到了。
在我的注视下,它像狮子一样撕扯着,啃咬着,然后无辜地看向缩在墙角的我,“我们是朋友……”它一字一句,嘴角是温热的血。
“啊————————”我崩溃了,抄起手边的裁纸刀,朝它冲了过去,一刀一刀地扎进它的身体——那颜色也是红的,比周围的颜色都要鲜艳 。
直到它彻底冰冷下去,我才颤抖着放下手里的刀。断了线一样倒在血泊中,捂着头,哭着,喊着——没有解脱。】
这是第一次李梦年在梦中惊醒。她将手指叉进发丝间,痛苦地闭上眼,狠狠地咬了一下牙。——此时窗外仍是漆黑一片,像内心的空洞一样,深得不见底。
还有四个小时才天亮啊,要抓紧时间睡觉。经过了片刻的挣扎之后,她还是躺下了,闭上眼睛,一秒,两秒…
突然,她看见一张面具出现在眼前,那是一张惨白的脸,呈现出的是不自然的笑。她猛的睁开眼,面具不见了。
好像被梦吓到了吧,缓一缓再睡——毕竟,肖芙睡得好好的,要是起来对她说,“我做噩梦了。”她…会陪着自己吧?不不不,那样太为难她了:五小时的睡眠对她来说本来就很珍贵,甚至说不足,如果再因为自己的自私剥削…岂不是太恶劣?
李梦年翻了个身,再次闭上了眼睛,一分钟,两分钟…面具再次出现了。
【如果…我不睁开眼睛,会怎么样】李梦年发现此时想做个咬牙的动作都做不了。那索性就不睁眼。结果面具突然咧开嘴,像能把人吞掉一样,直接把李梦年吓醒了。
能让李梦年绝望的从来不是困难,而是面对困难没有办法。
闭眼,惊醒,再闭眼,惊醒,再闭眼,再惊醒……比起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