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兮舟抿着唇,方才她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弄乱了思维,现在她定了心神,努力理清思维。
那随从的死太蹊跷了。
现在情况是表面来看,他的死确实是长风造成的,她必须证明要么随从的死与长风无关,要么随从的死是长风无心之失。
在穆启佑混淆视听的,想要证明这两个都有些难度。
她想起了穆启佑的漏洞,想故意用言语激他,让他露出些马脚:“穆启佑,刚落水的人是有一线生机的,可你为什么要阻挡长风救他,莫不是你故意的,不想让他活?”
“黎兮舟,你还在狡辩什么?三虎的尸身在此,你敢说与你无关?”穆启佑言之凿凿,说的话滴水不漏,“大家可都是亲眼看见你指使你徒弟把三虎扔进水里的,是你杀了他!”
穆启佑话里话外都在给众人灌输是黎兮舟故意害死三虎的这个讯息,说得多了,所有人脑子里形成了一个印象——是黎兮舟故意杀了三虎。
黎兮舟惊讶,一向暴躁易怒的穆启佑,今日情绪竟然这般稳定,看来他是有备而来,铁了心要让所有人以为是她故意杀害三虎。
她不急不躁,继续道:“穆启佑,没有证据,你怎么能胡乱诬陷?你又有什么证据证明你清白,不是故意不让救?”
“怎么没证据,你为人奸诈,上次造船比赛,是你使用奸计勉强赢了我,有什么好得意的?这次明明是你杀了三虎,还想祸水东引。三虎是我贴身侍从,从小同我一起长大,情谊深厚,我是不想让你欺辱他尸身,怎么在你嘴里成了不让救,他已经死了,怎么救?”
黎兮舟好像明白了,今日的一切都是穆启佑故意为之,他这样做的目的,是在报造船输给她之仇。
之前造船比赛穆启佑输给她时,许久没有任何动作,没有针对,没有言语攻击。
黎兮舟还在好奇,穆启佑一个心高气傲,睚眦必报的人,怎么会甘心输给黎兮舟而毫无动作?
以为是他转变了,原来他等了这么久,筹谋划策,是在这里等着她。
果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是她大意了,对穆启佑有防备,但没想到他这么狠辣,可以用一条活生生的人命来陷害她。
如果她这次没有办法证明三虎的死不是她故意为之,那么她就背上了故意杀人的罪名,这何止是身败名裂,她甚至会有性命之忧。
黎兮舟倒吸一口凉气。
找寻三虎的死因,只能从三虎身上入手,而穆启佑现在这架势,不可能让她靠近三虎,她该怎么办?
如果不主动采取任何行动,任凭穆启佑在此信口雌黄的话,只怕百姓会对她杀了三虎这个事情深信不疑。
忽然,她想到了报官。
县衙里有仵作,可以光明正大地查明三虎的死因,若能发现三虎不是单纯的溺水而亡,那是不是就可以证明他们的清白?
而且她主动说报官,至少可以告诉大家她问心无愧。
这样想着,黎兮站直身子:“穆启佑,三虎到底因何而死,我不好决断,若你执意认为是我有意杀害,我们大可对簿公堂!”
“好好好,这可是你说的,黎兮舟,我们现在去见县令大人,你可别后悔。”穆启佑
穆启佑答应得太积极,黎兮舟不祥的预感更甚。
报官似乎正中穆启佑下怀。
县衙内,县令坐在大堂,头顶高悬“公正廉威”的牌匾。
黎兮舟与褚南煦跪在左侧,穆启佑和一众随从跪在右侧。
县令指着几人问道:“堂下下跪何人,所为何事?”
“启禀大人,草民穆启佑,在此状告黎兮舟,仗势欺人,草菅人命,害我随从陈三虎性命。”
“哦?”一听事关人命,县令一拍惊堂木,“详细说来。”
穆启佑命背着陈三虎的一位随从把三虎的尸体背到最前面,平放在地面后,向县令说起了今日之事。
穆启佑略过自己对黎兮舟的不当言行,而把陈三虎落水的事说得很详细,甚至添油加醋,说了很多他的臆想。
话里话外只有一个意思:陈三虎无意冒犯黎兮舟,而黎兮舟直接杀了陈三虎。
县令一边听穆启佑的讲述,一边命县丞查看陈三虎尸体。
县丞查验一番摇摇头,示意县令陈三虎已死。
县令问穆启佑:“可有其他人证物证?”
“有。”穆启佑朝身后人群中喊了一声,“乡亲父老可有人愿为可怜的三虎作证,证实黎兮舟的恶行?”
“我愿意。”人群里走出一个黑衣男子,他走上前跪倒在地,“大人,草民李唯愿作证。”
“多谢兄台仗义执言。”穆启佑朝李唯抱拳行礼。
李唯回礼道:“我生平最讨厌的就是黎兮舟这种自以为是,恃强凌弱的人。三虎兄弟被她杀害,我势必要为他作证,让奸人血债血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