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顶红门,巍峨坚实的皇宫,是帝都最为庄严的地方。
当今圣上是个威严又和蔼的好皇帝,就是想太多。但没办法,帝王的思绪皆需如同这代代居住的皇宫大院一样,一条一条廊接着,曲曲绕绕,纵横交错。
乔瑛有段时日是被放到皇太后跟前养着的,故而对宫里算是熟悉。此次借着给太后请安的由头,她盯着宋慈来到了宫里。
对此,宋慈仿若并不在意。
依旧自持地跟在领事公公身后,不像是第一次来皇宫的人,他规规矩矩的,既没乱看,也没问东问西。还是乔瑛没忍住开口问道:
“你以前来过宫里?”
“未曾。”
“那你这次进宫来是干什么?特地把满香楼那事报上去?”
“奉诏而来,圣上之意不敢揣度。至于满香楼之事,确实古怪,但欲速则不达,恐打草惊蛇,还望乔小姐也不要过早提及。”
当时事情闹得可不算小,围观群众那么多,要说宋慈不是故意的,她可不会信。可现下又说什么“恐打草惊蛇”?没心肝的东西,真当她是傻子啊?
这两天宋慈待在她家的时候,她不是没刨根问底亦或是旁敲侧击地套他的话。可这人的嘴比王八还硬,除了先前稍稍透露的,此后是半点也不说了。
想起来就气,乔瑛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可对方却视若无睹,直径走进大殿之内。
琉璃瓦顶当头,四桩龙柱分别伫立于东西南北四方,上顶天,下顶地,羊毛毡做的红毯自入口一路向上,最高处中央的龙椅上坐着的便是当今圣上——正乾皇帝。
“草民河东宋慈,拜见吾皇,吾皇万安。”
“乔家女乔瑛,拜见吾皇,吾皇万安。”
“快快平身。”
“谢皇上。”
虽然皇上待她不差,经常赏赐她很多东西,但正儿八经面圣的时候,乔瑛也是不敢抬头的。只是觉着耳边忽然起了一阵微风,高坐在上的皇帝竟然走了下来,亲自将一旁的宋慈扶起。
“你可算来了。”
皇帝对宋慈十分热络,里三层外三层,上下打量左右查看,知道的会认为这是皇帝惜才爱才,不知道还以为这是认亲现场呢?乔瑛偷瞄着身旁的动静,不禁腹诽。
过了许久,皇上才将视线移到她的身上。“你今儿个怎么也来了?”
“回皇上的话,臣女是来给太后请安的。”
“难得你有孝心,朕还以为你介怀曦儿的事,近些天都不会再进宫了。”皇上点了点头,随后又像是想到什么,“欸?你们俩怎么会碰到一起来?”
“不是什么大事,”乔瑛深深地看了眼宋慈平静自若的脸,“就是宋公子当街被人找麻烦□□,您也知道我受市井之人羞辱颇深,难免共情,便出手帮了宋公子一回,将他带到了乔府休整。”
“原来如此,”皇上的视线先是转到宋慈身上,确认他并无大碍后,才朝乔瑛叹了口气。“这些年我也知道你不好受,本想你在宫里待过一段时间,能嫁进宫里也是好的。不曾想那个逆子啊!”
“皇上莫要生气,气坏了身子可就不好了。”她顿了顿,深吸了口气,笑道:“何况这点事,臣女早就不在意了。”
“嗯,好在你最大的优点就是心宽,不在意了就好,不在意了就好。”
帝王宽厚的手掌轻拍了拍的肩,以表宽慰。乔瑛又怎敢不接?但心里总归是有些闷闷的。
“时候不早了,臣女还得向太后请安,不便久留,还请皇上见谅。”
“好,去吧。”
临走前,视线不经意与宋慈对上。两眼相交,她竟难得从其中看出了几分波澜。只是这波澜为何,她便又不大清楚了。
人们常道太后住的岁安宫是天底下最太平的地方,但他们不知道的是有一种时候岁安宫可能也会不那么太平——待嫁女娘多的时候。
能进宫的人本就少之又少,能进后宫来看太后的更是凤毛麟角。
左边第一个,满头插花,站在太后身侧伺候的便是长公主的女儿——文殊郡主,李昭怡。
她和乔瑛差不多大,而与乔瑛不同的是她待字闺中良久的原因只有一个——娇蛮。
比较有名的事迹应该是她有一回掉了个朱钗,在太后寿宴上看到御史家的小姐有一个相同的便不管青红皂白直言是对方偷了她的东西,天晓得对方先前连她的面都没见过几面。两人大打出手,闹得沸沸扬扬,虽然最后被皇后出面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解决了,但皇亲贵族家的孩子基本从小就认识,郡主要求多,脾气大的毛病早就在圈子里传开了。
久而久之的结果便是,她看得上的看不上她,看得上她的她又看不上。
而她见到乔瑛也从未给过什么好脸色。只因当时她欺负御史家小姐时,乔瑛替对方说了几句话,当众反抗她,便就此结下了梁子。
至于李昭怡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