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
阿碧下盘一沉,左手出拳,右手夺过面前家丁的军棍。一个耍棍横扫,直冲进包围,顶开了扣住乔瑛的人。
“大胆!把她们抓起来,统统都抓起来!留条命问罪就行了,谁敢反抗就打谁!”萧妃倏地站起,大手一挥就要叫来更多人。
乔瑛深知此时越是反抗,越是说不清。可也不可能就这么干被人打着,几招军棍直直打在人身上,不死也残。于是只能趁着躲招的间隙,抢走武器,与周围的人两相对峙。
福海不在,应该是被衍哥哥派去叫人了。去后宫吗?皇后在养病,皇上最近好像因为金人的事额外忙碌,太后,太后这个点应该在休息吧。等上头的人来,不知道要等多久。去找她的阿父阿母吗?兵营是封闭式的,路又远,恐怕消息没那么快。
乔瑛细想了一下,自己现在能靠谁。但想来想去,自己一时好像谁也靠不了,只能自己先扛着。
“萧妃娘娘何须如此着急。”
因被扣下,其他宾客皆候在厅内。或在议论,或在看戏,而见又快要打起来,先前被李昭怡回怼的那个年轻官员站了出来,低头朝萧妃拱了拱手。
“臣沈琮文,自江洲调任帝都,现就任于廷尉平一职。王妃死有蹊跷,乔小姐虽有嫌疑,但并无实证指控,且其乔将军贵女,乔将军虽未出席,可他身居朝中二品官职。娘娘若要如此强行将人扣入地牢,怕是会伤了百官的心。不如交由臣来处理,廷尉署素来秉公办案,定会给您一个合理的交代。”
“合理交代?那个不行,这个也不妥。说的像萧妃娘娘在强人所难一样。”李昭仪怒目瞥眼。
她不明白,为什么,为什么乔瑛即使已经烂成这样了,身边却总有人护着,替她说话。太后,荣王,甚至上个月那个她本看不上,却被母亲劝着去相看的,说有前途的探花郎,都能说出,“宁可娶乔瑛也不取她”
这种话来。
皇家血统何其珍贵!乔瑛一个野丫头也配和她相提并论?!
定是被迷惑了,定是!
好不容易逮着机会。萧妃娘娘一直认为赵曦被推迟封王是因为乔家强硬退婚,不接受平妻共侍一夫所致的,落在她手里,乔瑛定不会好过。
活该,谁叫她敢碰瓷皇家?谁叫她不知天高地厚敢得罪她,害她被羞辱?!
呵,叶孀就算不是她杀的,也该是她杀的!
她,李昭怡绝不允许任何人,颠倒黑白,让乔瑛逃脱。
“臣,不是这个意思。臣只是——”
沈琮文本想再解释一番,却被李昭怡毫不留面地打断。
“你不是这个意思又是什么意思?皇后娘娘母仪天下,有管戒天下女子的权力,萧妃娘娘上月刚被赋予了协理之权。你若不是再说萧妃娘娘,那就是在说皇权了?”
李昭怡高仰着脖子,像是只高高在上的斗鸡,双翅一振,声音高昂尖锐,步步紧逼,咄咄逼人。逼得不仅是沈琮文,在坐的,男的女的老的少的,皆不再作声。
对此,在后方坐着的萧妃频频点头,似是颇为赞赏。
皇权乃天权,皇亲国戚本就该高高在上,俯瞰众生。霸道些又如何?
“可若是皇上并不认可萧妃娘娘的做法呢?”
厅外,一句不轻不重的男声,如一根针,轻轻戳破了厅内鸦雀无声
的寂静。
觉着着声音耳熟,乔瑛悄摸看去。
唇红齿白,步履翩翩,弯起的眉眼如一波湖水,浸软了乔瑛难平的心。
心跳变慢,她微微一愣,来人竟是宋慈。不过,无论是从气场还是打扮,他皆与初次见面时大相径庭。上着深色短罗衣,下着靛蓝色长裤,外则套着件对襟窄袖水纹纱,苍白修长的十指上呈着的是以金黄龙纹为底的圣旨。
“圣上忙于政要无暇分身,听闻王府之事,特赐手谕,众卿还不接旨?”
宋慈虽气虚,可声音却清楚地传入在场每个人的耳内,众人纷纷跪下。
短短一月,他竟就成了皇上的身边人?
乔瑛心有疑虑,但宋慈的出现却让她紧绷的神经稍松了松,跪下的动作也十分麻利。
圣上出面,总比萧妃出面要好的太多。何况,她也算是对宋慈有恩吧......
“应天顺时,受兹明命。突闻今日之憾事,朕痛心疾首。堂堂帝都,天子脚下,皇子府中,竟有歹徒!九王妃叶氏,贵为皇亲,其亡父庆国公亦为朕之臂膀,朕不忍其抱憾而亡,断不会姑息此事。故赐名探河东宋慈廷尉之权,特派于彻查此事。”
宋慈顿了顿,缓缓合上圣旨,抬眸看向上位的萧妃和李昭怡。
“各位可都听明白了?”
“听明白了。”
“既如此。”他毕恭毕敬地上前两步,拱手道:“萧妃娘娘,文殊郡主,在下就暂且将乔小姐带回廷尉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