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问出口，乔瑛就知道自己问了句傻话。
如果调查到现在他们还不能确定叶孀是否属于他杀的话，他们基本算是白调查了。
她尴尬的抿了口茶，“我觉得我们海狮想办法再去趟现场吧，估计会有点收获。”
“去是没问题。”宋慈给自己又倒了杯茶，“但你估计得做好心理准备，九王府那边估摸着不会太欢迎你。”
“这不肯定的嘛......要不我翻墙？你到前面给我打掩护吸引波注意？”不知怎么，她突然想到了“翻墙”，这个老土但看起来着实有效的动词。估计是最近看多了导致的。
“我没意见。”宋慈扬眉笑了笑，“你想去就去吧。不过，九皇子一直久病不愈，前段时间萧妃娘娘觉得是那间屋子的晦气所致，加之最近也到了皇家祭祖的时间，便请人去坐了趟法，打扫了一番。你现在去估计找不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了。”
“那怎么办？”乔瑛不由地拧起眉。
那眉心皱的着实深也着实碍眼，有碍观瞻，宋慈无奈，忍不住伸出手指点了点。
“有一个人你是不是忘了？”
“什么？”
“卷宗里提到过的。”
王员外的侄子。
乔瑛顿悟，恍然地松开眉头。王员外的侄子曾在满香楼住了几天随后高热不退，或许这并不是巧合。也许是他误食了什么，又也许，他是个被刻意为之的实验品。
宋慈说的没错，这确实值得一去。
“你有王员外家的地址吗？”
“他报案的时候有留。”
地址是在城东，周围人流量不多，比不得西市热闹，但整个府邸从外看过去却是十分宽阔气派的。两尊石狮子摆在大门前，墙边花坛里是一排的招钱树，台阶也是垂带踏跺式的，料子透白，看上去比乔府的台阶还要显贵，甚至于有些招摇。
叩叩——
乔瑛上前敲了两下门，却久久不见人反应。她回头看了眼宋慈，对方显然对此也不知情况，她只好在上前叩了第二回。
叩——
这次她只叩了一下，门就开了。
开门的是一个老嬷嬷，个头很矮，驮着背，头发花白，一身粗布衣裳上有几个补丁。她打开了一条窄缝，一双浑浊的黑漆漆的眼睛夹在缝里，吊着打量起面前的不速之客。
“你是谁啊？”嬷嬷扯着干瘪的嗓子问道。
“我，我们......”乔瑛被她看得有些发怵，下意识咽了咽口水。“我是乔家的乔瑛，然后我身后的是刚被圣上赋予廷尉之权来调查——”
“听不明白。”嬷嬷抬起皱巴巴的手，“老爷说了不见官。”说着她就要把门关上。
乔瑛连忙卡住门，比力气，对方自然是比不过她。可她也有点卡着不知该说什么，好在宋慈走了上来，朝嬷嬷说道。
“老人家，我们其实是来给王员外的侄子看病的。”
听到看病，那老嬷嬷又重新打量了俩人几眼。宋慈不知从哪掏出了个小瓶子出来，在她面前晃了晃，似乎在说，我药都带来，还能骗人不成？
“行吧，那你们随我进来吧。”
与预想中的不同，门内外给人的感觉近乎是割裂的。门外有多气派，门内就有多萧条。四处皆是落叶，看不见什么仆从。园林景观应当也许久未经人打理了，看上去死气沉沉，毫无生机可言。
那嬷嬷将他们领到大厅，连壶茶水都抽不得空给他们泡，便又着急地跑去后头传话了。
坐在一旁张望四周，乔瑛从进门开始就觉得这里有些像死宅，呆着令人浑身都不太舒服。
“怎么感觉这里像是在短时间内把兴衰皆经历了遍？”她忍不住喃喃。
“不急，待会问问情况就知道了。”宋慈朝她宽慰道。似乎对于他们能顺利见到王员外并成功问话不会被轰出去这件事十分有把握。
而他们并未久等，很快一个一瘸一拐的中年男人，抱着个大肚腩，从里屋走了出来。
本想着他们好像对官员有些抵触，装一装的，可男人在看见乔瑛的一瞬，脸色骤时冷了，或者说是惊恐而瞬间烦躁了起来。显然，他是认得乔瑛这张脸的。
这很正常，她名声在外，帝都里不认得她的人才是少数。
但她出名出了这么久，有人见到她的第一反应是惊恐暴怒的，这人是头一个。
本质原因应该不是出在她身上，乔瑛想着。可来不及深究，王员外就是大手一挥一边骂着嬷嬷一边赶着他们。
“李嬷嬷，谁让你把她给弄进来了？”
“他说他们来给晨少爷看病的......”
“他说你就信啊？我看你是真的老糊涂了！”他恨铁不成钢地骂道，随后又看向乔瑛他们一副不管不顾拼了的样子，死命推搡着乔瑛和宋慈往外，“滚！你们赶紧滚出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