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意之在医院住了不到两周,她是提前出院的。
肩上的伤已经完全恢复,因为宣传片正式拍摄结束,林意之恢复了饮食和日常简单的锻炼,气色也肉眼可见的一日好似一日。
离开私人医院前,她没有去和赵以鸿打招呼。
事实上,住院的这段时间里,除了一开始她去他的病房里面探视那次之外,直到林意之出院,两人一共就只见过一次面。
有时候赵以鸿请护士来问林意之方不方便过去,林意之都推辞说在做康复训练或是休息。
她问护士赵以鸿是否有什么事情,护士又说不上来。
赵以鸿的伤势更重,医生说他最快也要一个月才能出院,即便是出院后,平时生活工作也会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大幅受限。
但他好像并没有因为住院就停止处理实验室的事情,起初吴天丰每周都会来医院一次,到后来他每天都来,林意之在走廊见过他几次,吴天丰说是来跟赵老师汇报工作。
每次见面,吴天丰都一口一个“师母”叫不停,姿态谦卑又尊重。
林意之听的别扭,说让他叫自己名字就好,吴天丰却依然改不了口,末了,林意之只能习惯。
“师母,虽然这话不该我说,但是,我还是想跟您报告一声。”吴天丰皱着眉,一脸诚恳,“赵老师他太拼了,以前就不说了,现在住院了还每天忙那么晚。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您真得多劝劝他,实验室真没事,进度什么的也没停。”
有一天晚上,结束康复锻炼的林意之回病房的路上又碰到吴天丰,两人和往常一样简单寒暄后,他忽然叫住林意之,对她说了这样的话。
私人医院洁净的走廊纤尘不染,明亮的灯光几乎有些刺眼。
林意之回头看着吴天丰,他眼神清澈真诚,左侧脸颊上还长着几颗青春痘。
“你跟赵教授私底下关系很好,是吗?”林意之转过身,“最近几天,你每天都来。”
其实林意之知道自己不该问这些,她是赵以鸿的未婚妻,关于他的一切她都理所应当知道,根本没有必要通过一个学生之口了解关于他的任何事,这不合理。
但林意之只是看着吴天丰这张老实敦厚的脸就知道,无论今天她跟吴天丰说了什么话,都不会有任何人知晓。
甚至包括他的导师,赵以鸿。
吴天丰摇摇头,片刻过后,又点点头。
“可能赵老师在实验室的状态可能跟和师母您在一起的时候不太一样,”他挠挠头,笑着说:“赵老师工作的时候可严肃了,除了实验和论文,基本不太会特意去关心大家的私事、跟学生搞好关系什么的。”
说到这里,吴天丰有些不好意思,“但我估计,我可能就是那个例外。”
林意之微微蹙眉。
“师母,您可能不知道,要是没有赵老师,我现在根本就没机会继续在H大做研究,更别提出国深造。”
见林意之不言语,吴天丰言简意赅将自己的基本情况跟她讲了一遍。
“我本科也在H大,但我大一大二的时候成绩不好,好几门都是低分飘过,到了大三进课题组实习后知道努力了,还发了两篇还不错的文章,都是一作,但其实已经晚了,到保研的时候,我成绩太差没拿到名额,考研又没考上,只好去工作。”
“当时我的想法是,反正家里条件不好,工作还能赚钱,也是条不错的路。但工作两三年后我还是不甘心,就又去考研了,这回初试过了,但面试的时候,老师们一问,知道我是工作完又考研的就摇头,面试就又给刷了。”
“我那时候很纠结,到底是放弃做科研的打算好好工作还是继续考,就在我快绝望的时候,赵老师给我发邮件,说对我本科期间的那两篇论文很感兴趣,问我愿不愿意到他组里做科研助理过渡,还说现在H大开放了申请研究生,要是我表现得好,他就考虑下一年让我做他的研究生。”
走廊里面安安静静,吴天丰诚恳的看着林意之。
“那时候赵教授刚被引进回来,校官网主页都还没更新他的信息,但我没犹豫,立刻就答应了。现在做科研很多项目申请都卡年龄,赵教授给我的这个机会,等于是圆了我的科研梦。”
“也是你本科期间的两篇论文优秀。”林意之说。
吴天丰有点不好意思的摇摇头,又说,“而且,不止是这些。”
他面露羞愧,低下头,“其实我一直知道赵教授在拿自己的钱补贴我的生活。”
林意之有点惊讶。
在她印象中,赵以鸿待人一向冷漠,做事情也是有自己的一套原则,不是这样有人情味的人。
“我们读研,学校给的补贴是固定的,组里也会按照绩效发工资,标准都是统一的。”吴天丰说,“我也是有一回听到大家闲聊各个课题组的工资才知道,我每个月其实都比大家多收到一笔钱。”
“我家里条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