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为她加冕,然后再叫她臣服,凶残宛如暴君。他在她面前扮演了太久的温柔丈夫,让人忘记他本是笑面阎罗的。
段棠梨双腿软得发抖,掌心将镜子磨出片片水印,偏偏他还不允许她跪下去。
九个亿早就滚落在柔软的羊毛地毯上。风寒刚好,又被狠狠折腾了一番,当真是要了她半条命。
嗓子叫累了,哭也哭过了,段棠梨终于知道他要她演什么。那些撒过的谎,都在这间衣帽间里应验。
最后,顾翊把她抱在怀里,另一只手上是那件先前提到的酒红色丝绒长裙。
段棠梨累得像没骨头似的,软在他的怀里,任由他玩芭比娃娃换装游戏。
顾翊帮她拉上背后的拉链,对着镜子,虎口掐住她的下颌,托起脸颊,让她看着镜中的自己。
两腮是红的,眼尾也是红的,锁骨下的一片更是红得妖娆。穿在酒红色长裙里,似是烈火里开出的玫瑰。
顾翊附在她的耳边,冷冷低语:“杀青宴就穿这件,看到它,你就会记得。”
记得他的惩罚,身体里震荡的那股羞耻感,从此不敢再把不那么紧迫的事情排在他之前。
段棠梨看着锁骨下方,那里肌肤白皙细嫩容易留痕,连衣裙的V领像工笔一样把那片皮肤勾勒出来,红得惹眼。明晚就要参加杀青宴了,这些痕迹哪能这么快消掉?
顾翊似乎也注意到了,打开玻璃橱窗,对着一柜子的高奢珠宝思忖片刻,捧出一串钻石项链。
修长手指灵活地解开项链扣,他帮她围在纤细的天鹅颈间。剔透钻石拼合成的蝴蝶造型羽翼晶莹,上宽下窄,恰好与连衣裙的V字领口贴合,寸寸服帖,遮住锁骨下的那片绯色。
“即使是姐姐来评判,应也能过关。”顾翊从镜中欣赏她的美丽,自满于眼前的杰作。
段棠梨细喘着气息,轻阖眼睑,缓声说:“她没你那么会折磨人。”
听到她的评价,顾翊真心实意地笑起来,搂她更紧。
他折起她的膝弯,把人打横抱了起来,走向浴室。段棠梨浑身酸软,任由抱着,双臂松散地环在他的脖颈后面。
顾翊拧开水龙头,刚才他帮她穿戴上的,又一件件脱去。热水流动起来,缓缓淌过肌肤,舒缓每一根筋骨。
段棠梨彻底闭上双眼,睫羽不时轻颤,宛如纤薄脆弱的蝉翼。
“好一点了?”顾翊揉着她的后腰,长指一松一紧,张弛有度。
到了这个时候才开始做人,段棠梨睁眼瞪他,满是嗔怨。
被她看得心软,顾翊失笑一声:“怪我。”
段棠梨躺进浴缸里,眼皮也懒得掀,闲散启声:“知错了?”
两三个小时的功夫,彼此地位互换,把认错都当成情趣。
“不后悔,”氤氲雾气里,顾翊语调慵懒散漫,“你怪我,就是惦记我。”
什么歪理?段棠梨没力气跟他计较,连怪他都懒得。
顾翊把她圈在怀里,关心起来:“在云和苑躲了我几天,病都养好了?”
段棠梨故意说反话:“没好,这会儿应该传染给你了。”
顾翊挑了挑眉,低哑嗓音带笑:“看来还有力气。”
说话间,手掌已经探下去,段棠梨惊觉到后背的触感,慌忙反手按住,撩起一阵涟漪。
一声低笑后,顾翊才不紧不慢说:“不碰你,只是摸摸看,这根反骨长在哪里。”
段棠梨被他惹恼,一股脑全说了出来:“好了好了全好了!”
她转过头看顾翊,本想让他感受到自己的情绪,却猝然撞进他眼底的深潭里。
“你以为我这些日子很好过吗?”顾翊沉沉启声,话音落在水里仿佛有闷响。
气她瞒着自己,又怜惜她带病拍戏;想早点见到她,又想看看她打算什么时候才来找自己。
想过不管不顾直接飞到山里,卸下一箱箱的物资,整个剧组都皆大欢喜。又唯恐不顺她的意,被她指摘是大男子主义,碰一鼻子灰。
也想过当作无事发生,她不过是去出一趟差,说一两个无关紧要的谎,回来还是他的顾太太。又不甘心自己为她瞻前顾后,而她就这样轻飘飘带过。
脑子里矛盾打架,惩罚了她一顿,最后心疼的还是自己。
段棠梨不知道他这么复杂的心路历程,只是想着人要向前看的,不要再翻旧账,干脆说:“好嘛,是我不对,下次我尽量做好点。”
“比如?”他没那么好打发,深究细问。
她眨了眨眼,狡黠而美丽:“比如……编圆一点,不让你发现被骗。”
气极又无奈,顾翊拿她没辙,轻轻捏了捏她泛红的鼻尖:“顾太太,你最好能骗我一辈子。”
段棠梨莞尔一笑:“嗯,就骗你一辈子。”
一句玩笑话,郑重得像什么誓言。大概是因为,这是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