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眨一下,一口闷尽。
“这酒……”温喜今眉头舒展,又端起自己那杯一饮而尽,舔舔唇,惊喜道:“甜的。”
蓝绛笑起来时嘴角有一对梨涡,煞是好看,“温姑娘也喜欢甜酒?”
“我不喜欢喝酒,但蓝绛姑娘这破春愁,我喜欢。”温喜今一手握着一只空酒杯,“可以再要一杯吗?”
“当然。”蓝绛走回座位,提起酒壶给温喜今斟酒。
司伯前眉心叠起三重山,“不长记性。”
酒里无毒,他纯然是不满温喜今在狸妖面前警戒心如此之低,到底要栽多少次跟头才能不那么轻易地被妖物的三言两语蛊惑?
温喜今喜欢这款甜酒的味道,酒味不重,喝起来像是搅了蜂蜜的果汁,索性提过酒壶自斟自饮,“有伯前仙长在,我怕什么?”
这话听着无比顺耳,司伯前一秒缓和了脸色,又拿出一张帕子给她擦了擦嘴角沾的酒珠。
蓝绛辞色平和地说:“抛开妖的身份,蓝绛只是个本分的生意人。”
温喜今越喝越上头,眼见着一壶酒要全部进她肚里,酒壶冷不丁地被司伯前粗暴地夺走,“不许再喝了。”
“好好好,我不喝啦。”温喜今顺从地放下酒杯,“蓝绛姑娘,我能去观景台看戏吗?”
蓝绛冲凉亭外喊:“阿封,带温姑娘去观景台。”
寒封比出邀请的手势,“温姑娘,请。”
温喜今不紧不慢地站起身,笑眯眯地冲司伯前说:“想来伯前仙长也不喜欢看戏,我便不邀你同去了,祝二位烟花节快乐。”
说罢,抓起拐杖,慢条斯理地走出凉亭。
司伯前头疼又无奈,如此不安分,就不该那么早给她施针,该让她在床上多躺几日,磨一磨那好动的性子。
从花园出来后,温喜今暗戳戳问:“阿封公子,还有破春愁吗?”
寒封走在温喜今的前面,头也不回地应:“有。”
“给我来一壶。”话出口后,温喜今又觉得一壶可能不够,妄真阁的酒壶精致是精致,但容量却只有饭馆那种酒壶的一半,当即反口:“不,来两壶。贵阁有下酒的卤味菜吗?”
“有。”寒封脊背直挺挺的,嘴虽然在回应温喜今,但脑子里想的却不是温喜今要卤味菜的事。
温喜今停住脚步,冲寒封的后背抱拳,“多谢。”
寒封神思不属,完全忘记后面的人腿脚不便,步伐越迈越快,直到温喜今急声急气地喊:“阿封公子,你走的太快,我都要跟不上了。”
寒封眼皮颤颤地眨了两下,恍如瞬间回神,止住步伐。
凉亭内。
蓝绛叫婢子重新拿了一只酒杯,她又亲手给杯中斟满酒,推到司伯前面前,“司公子也尝尝这甜酒。”
司伯前抬起手,却绕过蓝绛斟的那杯,去拿温喜今喝剩的半杯酒,一口饮尽,甜津津的。
真是奇怪,那么多年他都没有味觉,但今晚,只要是温喜今碰过的食物,他都能尝出味道。
蓝绛两只手依然保持着掌酒壶的姿势,“司公子,甜吗?”
司伯前难得肯回答她:“自然是甜。”
蓝绛眼睫轻轻颤动,双手无力地离开酒壶,思绪翻涌。
君主是尝不出味道的,而司公子却可以,难道他真的不是君主?
但他和君主又是那么的相像。
司伯前将酒杯握在手里把玩,指腹在杯沿来回地摩挲,挑睫看向对面的蓝绛,“你引我来此,有什么目的?”
“司公子很像,”蓝绛目光柔柔地投过去,“我的一位故人。”
***
“阿封公子,那是什么地方?”
温喜今停在一间洞开的屋子外。
屋中,与门正对的墙壁前有五个方形的高脚台,每一个上面都坐着一个摆件,其中两件是当康笔和乘黄伞,另外三件想必就是金蟾璧、陆吾鼎和青鸾镜了。
寒封不冷不热地回道:“画堂。”
温喜今笑问:“我能进去参观一下吗?”
寒封漠然点头。
温喜今一瘸一拐地走入画堂,靠近细看,不由得惊叹,当康笔和乘黄伞已经到了能以假乱真的地步,还没见过另三件神器的真品,想必也与之无差。
看过之后准备离开,温喜今半转过身时发现右面墙壁挂着一副画像,定睛一看,是一个身穿黑衣、戴醒狮面具的男子。
直觉告诉温喜今,画里的人是姬商。
温喜今又移目四望,整个画堂就只有这一幅画。
蓝绛若是见过姬商的真容,为何不画一张不戴面具的?是怕谁看到吗?
“阿封公子,”温喜今指着画像,转头去问立在门外的寒封:“这幅画里的人是谁啊?”
寒封木头似的站在那里,声音变得有些低沉:“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