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曾经在亚特兰大医院做过护士,所以梅兰妮清楚地知道纱布是存放在哪个地方的,一番搜索下还真就在医院的废墟里翻到半箱干净的纱布。思嘉这右手在破破烂烂了两个月后终于被好好包扎起来了。
二人借着月光走了一夜后,终于在清晨太阳升起来之后又回到了塔拉。她们看见满天的星光渐渐淡去,东方亮起一道橙红色的辉光,越来越红,越来越大,照亮了辉光下那连片的山郭,一轮红日缓慢登场,叫醒了田野上联排的麦苗和玉米,它们慵懒地舒展枝叶,清晨的露水顺着叶脉轻轻划过,停留在叶尖,将新生太阳的霞光闪射出条条细细的光线。
两个姑娘停住了脚步,静静地看着这副乡间的美景。
“天空温柔地充满了音和色,像行云裹住的绒毛一样,晨光融化成金色的絮片……”梅兰妮喃喃自语到。
“什么?”思嘉问。
“《威尼斯的日出》。”
“那也未必比塔拉的日出好看。”
梅兰妮轻轻笑了出来,“你说的对,亲爱的。”
她们这次的回家得到了全家的热烈欢迎,所有人都跑出来勤快地将面粉、腌肉和奶酪卸下运到厨房去,思嘉忙拦住人问,“北佬来过了吗?他们抢走什么了吗?”
“哦,小姐,北佬太过分了!”乐于传话的普里茜抢先回答,“他们搜走了家中全部的首饰,那些之前因为在二楼隔离室没有被抢走的首饰和黄金,这次可全被他们抢走了!”
思嘉一听这话,连忙奔到后院她埋黄金的地方,看她在那上面种的小野花还好好长在地上,才松了一口气。埋金子这事她没有告诉过任何人,按说这些金子应该是非常安全的,普里茜指的应该是以前家中那些带着黄金的首饰。
梅兰妮跟着她也来到了这里,顺着她的目光看了看地上的野花,然后心领神会地在她耳边轻轻说,“一个新的密室是吗?”
“安静,你这妮子!”思嘉嗔怪地瞟了梅兰妮一眼,随后又回到了屋子中。
杰拉尔德热情地拥抱了她,随即大声地向她讲述自己昨天在门口用□□击退北佬的事迹。
“怎么回事?”思嘉小声地问旁边的爱兰,“家里的□□不是早就坏了不好用了吗?而且也没有子弹了呀。”
“你爸爸有点糊涂了。”爱兰说的言简意赅,倒也不像是很担忧的样子,“他现在的记忆总是混到一起,前天还问我亨利哪去了,北佬是三天前来的,不是昨天来的。”
亨利是思嘉那个早年夭折的弟弟,她很难想象爸爸竟连这事都记不清了,不过眼下还是问清昨天北佬抢走了什么更要紧,“爸爸的事一会儿再说,北佬昨天都抢走什么了吗?我们的猪和牛呢?棉花怎么样了?”
“放心吧”,爱兰给了思嘉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你带回来的卡南很能干,你走的这些日子里,你爸爸安排她让黑人依次去大路上放哨,北佬来的那天,卡南带了四个黑人将牛和猪都赶到了沼泽地和小树林中藏了起来,剩下的人一些人藏吃的——虽然也没什么可藏的了,只有一桶牛奶和半袋子红薯粉,但也藏好了,另一些人打水将棉花全部打湿了。”
“等北佬到了熏腊室后”,杰拉尔德突然打断了爱兰的话继续说了下去,“发现这四包棉花怎么点火也点不着,气得只能干瞪眼,你没见到那为首的北佬官儿,气得将胡子吹得一撅一撅得,哈哈哈哈……”
杰拉尔德爽朗地大笑起来,这笑声甚有感染力,令思嘉也感到畅快不自觉跟着笑了起来,“哦,爸爸,你真是全琼斯博罗最机智英勇的人了!”
“那当然了,我可是全爱尔兰最勇猛的水手杰拉尔德了。”
怎么又成水手了呢?思嘉忍俊不禁,她爸爸是真的糊涂了呀。于是她又转过头问爱兰,“那些北佬后来呢,就那么走了吗?”
“原本是不想走的,他们被气的不行,可是你爸爸当时……”爱兰瞟了一眼杰拉尔德,似是很不好意思地,凑到思嘉的耳边说,“你爸爸当时一下变得像个小孩子一样,扬言要脱裤子尿北佬的身上,北佬见他这副疯样子,就全都吓跑了。”
“哦!”思嘉闻言捂住了脸,她真想收回刚刚夸赞爸爸的话。
她这一捂脸,刚好让爱兰看到了她手上的纱布,于是接着说,“女儿,现在家中的农活差不多也快干完了,你这手不能再碰土了,你也不能再饿着妹妹们了,她们之前病就没有完全好,让你这么一累现在经常会气喘咳嗽,你若是不希望她们以后得痨病,必须让她们好好养着了。”
思嘉听妈妈这样责怪自己,委屈地直撅嘴,“我可比她们还累呢,我也比她们吃的少。”
“你也一样,不许再干活了。”
“……哦。”好吧,反正现在农活也做的差不多了,他们现在又有吃的了,而且马上要入冬了,黑人指着住他们的大房子呢,现在又好指使了。
“这些日子你就跟着我一起管账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