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德沉默了良久才说,“谁知道呢?人一直是在变的,你在变,我也是会变的,说不定在未来某个时候,我就会变得喜欢这样的你了,就像那些老夫老妻一样,我想他们年轻的时候也都是挺能折腾的,但是到了老了,也都折腾不动了。”
可是她现在还没有老啊,她才只有23岁而已,她应该再折腾折腾啊,他不无心痛地想。
“所以你现在确实是不喜欢我这副样子了。”她问。
“思嘉,你不应该看低男人的真心的,世间的大多数男人对女人都是无心的,但有少数男人,他们的真心比金子还珍贵。你说若你永远都这样下去我会怎么样,老实说我真的不知道,我也不敢保证能永远不变心,或者这份爱会不会被一点点消磨掉,我都不知道。但我唯一知道的,也是此刻无比确定的是,我此刻是爱你的,这份爱怎么可能会因为你的一点改变就突然没有了呢?我更在意的,是不想让你继续难受痛苦下去啊,那样对我们两个人而言,都太煎熬了。”
“你说什么?你爱我?”她完全呆住了,完全没料到他会说爱她。
“思嘉,你知不知道你总是很残忍,你每次都在用最激进的方法在逼我向你表达爱意,伤寒那次是这样,我才不信你来找我是为了什么见最后一面,你就是想找我要药的。现在也是这样,我真的是被你逼到毫无办法了。以后你能别这样了吗?你想听我表白我每天跟你说还不好吗?”
可她还是难以置信,喃喃地说,“你爱我?这是说着玩的吧?你那么多的女人。”
他又叹了口气,“你一定要把我全剖光才甘心吗?好吧,那来吧,我身为男人要怎么才能在看到你有那么多备选情人的时候保持心态平衡?难道你希望我变成天天怀疑老婆出轨的变态控制狂吗?我只好在你面前装作我也情人很多的样子。你硬要看我的真心,好吧我给你看,你是我人生中唯一心动过的女人,这么说行了吗?”
提到她的那些备选情人,她也感到了一丝心虚,小声反驳到,“我的……他们都死了啊。”
“他们死了,可全天下还有的是男人,你这家伙又难改招风的本性。”
“可是我现在不招风了呀。”
“是啊……难道我是就喜欢招风的女人?”他小声嘀咕着,有些自我怀疑。
“那怎么办,我现在不招风了,你要再找别人吗?”她又问了一遍。
他想了想,突然发现了令她惶恐不安的根源,“思嘉,你是怕会被我抛弃吗?”他低下头摇了摇,又笑了笑,“那不然,等我们回去就找律师,将我的财产都转移到你的名下好了,你若是还不能安心,我就提前立个遗嘱,跟律师公证,不管我是死了还是同你离婚了,我的财产都归你,这样行了吗?”
她被吓了一大跳,难以置信地瞪视着他问,“你说什么?”
“我知道这听着是挺惊世骇俗的,但只有如此惊世骇俗的事才配得上我,不是吗?”说着,他竟向她抛了个飞眼。
她仍然很难相信,“你是在逗我玩呢吧?你就不怕我得了钱之后马上就和你离婚,把你从家里赶走吗?”
“嗯……好吧,那我就又多了一个被女人狠心利用抛弃的身份了,这身份大概能让我得到许多女人的同情和泪水了,你知道那些馆子里的女人吗?她们最喜欢救济这样曾被女人伤过的男人了呢。”
这家伙正经不过两秒,可是她知道,往往他不正经时说的才正是真心话,“瑞德,你是说真的吗?”
“是啊……”他突然颓废地低下头,缓慢地用哀伤的语气说,“我都跟你说了,我被你逼到死角了……这是我的最后一招了,我不知道如果这还不行……”他的语气至此变得颤抖起来,他说不下去了。
那一刻,她第一次见识到这个一向对什么事都满不在乎,又永远能够胜券在握的男人露出无助的脆弱来。她回想起他那被家族驱赶的前半生,她想不明白,为何他在失去了所有依靠后依然能够孤身一人活地潇洒肆意,并且在重新得到一切后仍旧会对失去这一切毫不畏惧,明明他知道在他们的感情中,金钱占了多么大的一部分。
“唔,好吧”,他继续说,“你知道我当年被赶出家门后的第一笔钱是怎么得来的吗?是我在船上赌博挣来的,所以我相信,我的人生是被赌神祝福的,在我遇到实在过不去的关卡时,我就会去赌一把。现在,我赌在钱和我之间,你会更爱我一些。亲爱的,你可别让我输呀。”
“如果你真的输了呢?”她定定地看着他问,她急切地想要得到一个答案,一个“是什么让他如此无所畏惧”的答案。
“你这个狠心的女人啊……”他话虽这样说着,心却慢慢地放回了肚子里,因为他知道,一个真正想要谋求金钱的女人就不会这样问了。他轻松地摊开了手,“真输了我就再从头开始挣钱呗,就算是以后不会再有了最好的挣钱时机,我还这么有才呢,当个上等人是不成什么问题的,再如何,我也会比艾希礼过的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