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都是没有的。
因为女子不允许抛头露面,所以竟然一时没有注意到这不寻常的地方。
可即便是再如何的严厉,也不可能一个女人也没有。
这家酒楼对面就是一家开得甚是阔气的胭脂铺,但这铺子里面货架上种类齐全,琳琅满目,店中却空空荡荡,门可罗雀。
春桃被隋霜一说,惶恐抬头,果见来往行人皆是男丁,这酒楼中全是喝酒的男人。
他们好像注意到她的视线,若有若无的窥视过来。
春桃搓了搓身上炸起来的鸡皮疙瘩。
“这店里面,歌娘有便是有,没有便是没有,这店小二推脱搪塞什么?”隋霜慢慢夹了一筷子菜。
“不知是哪位客官,想要听曲儿啊?”一个声音突兀传来,从二楼下来一人,先是一双镶玉的羊皮高靴,接着是一身的明黄松鹤绸衣,腰翠玉,戴金冠,摇一把蚕丝团扇,下了楼。
正正走到隋霜面前,朗声一笑,俊俏非凡,他说:“姑娘,这独饮好生无趣,您既是烦闷,不若小生来唱上一曲《关雎》可好?”
隋霜抬头,一点也不为他的唐突羞恼,抿嘴忍俊不禁,问:“可是那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的《关雎》啊?”
旁边的徐宁妄咔嚓咬断了筷子。
来人却是被隋霜的光华所摄,方才在楼上,看不甚清。如今走近了,才觉得是仙人之姿。
对面的女子眉目分明,她珠翠晃动的声音清浅万分,却好似荡起了层层涟漪。
对面的人脸腾一下就红了,再没有刚刚的肆意,只痴痴说:“小生、小生不才,敢问姑娘芳名?”
隋霜不答,反问:“可是这家添香楼的老板?”
来人这才如梦初醒,回答:“小生陆佑揌,正是这家酒楼的老板。”
“陆家?可是那个吴邑城首富的陆?”隋霜说。
陆佑揌点点头。
隋霜起身,说:“我叫隋霜。”而后放了银子结账,准备离开。
在经过陆佑揌的时候,转头,用压低的声音,在他的耳边轻轻地说:“不过你可以唤我浅露。”
女孩儿声调喑哑,暗香幽幽,那撇过来的一眼又浅又深,勾魂摄魄。
之后,隋霜便毫不留恋的回头,迈步离开了酒楼。
留这吴邑城首富之子,原地怔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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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霜出了酒楼,在街上闲逛。
“倘若这官府是伞,商人是路,那么还差什么?”隋霜喃喃自语。
“小姐,您在说什么啊?”春桃问。
隋霜摇摇头。
春桃欲言又止:“您看您,您就是看上了别人,也别当着姑爷的面儿啊。虽然姑爷脑子不好,但您看,这不就把姑爷气跑了吗?”
隋霜拉着春桃进了家成衣店,自己挑了身红色的衣裙,又给春桃挑了一件,不甚在意的开口:“你当他是真的气跑的么。”
徐宁妄不好摆布,隋霜也不指望他一直听话,先是换了衣服,又请店里的人给重新梳了发髻,左右很是满意,便痛痛快快的结了账。
“小姐看着不像是这城中的人,您这是来探亲么,这城中最近不太平,万望小心。”这成衣店掌柜乐呵呵给他们结账,一张脸慈眉善目的,温声嘱咐。
隋霜点点头,回掌柜:“我们是来投奔舅舅的,母亲亡故,没有依仗,好在家财还算富庶,就携了银子,来舅舅家请求扶持。”
春桃不懂隋霜为何要这样说,只小心的摸了摸自己的新衣裳,跟在了小姐身后。
隋霜身子不好,鲜少有这么往外走过,这半天下来脸色已经发白。
春桃想劝,全然没注意到,她们越走越荒,正要开口,就被隋霜拉住了手腕。
隋霜说:“春桃,我有些渴了。你去看看周围哪里有卖茶的,给我带杯茶来。”
将人支了出去,隋霜便做出疲惫的样子,想要歇歇脚,左右看看,往小巷子里走去。
她一边走,一边想,那个小倌是好人还是坏人无从考证,但是倘若是来试探她的,那么这个县令就不怕打草惊蛇么,如若她本来根本没有发现异样,却被这小倌说得起了疑心。
真查出了点什么东西,这县官又当如何。
上辈子师兄到底是被谁杀的。
若官府是伞,商人是路,那么还需要的……
隋霜转头,看见跟在他身后的两人,心道果然,面上作出慌张的样子,便觉脖颈一痛,晕了过去。
而拿着茶回来的春桃再回来,发现隋霜已经消失在了原地。
她心里满心的害怕,想起了刚刚走时,隋霜的小声叮嘱。
“待会回来找不到我,就立刻回县令府去,切莫声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