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晕倒,叫来了御医看诊,隋霜和右相则要跟着小太监去偏殿休息。
“老师!”二马叫住了准备要走的隋霜。
长公主不去管昏迷不醒的亲爹,一双通红的眼睛紧紧看着她。
让这丫头担心了。
隋霜走过去,揉了揉二马的脑袋,轻声开口:“二马的书都看完了么?”
二马眼泪一下就流了下来,但还是绷着一张脸认真点了点头。
看完了,还看了好多遍,每一遍结束的时候都会希望你能回来。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隋霜从一个小布袋里面掏了颗糖,塞到了二马的嘴里。
那个小袋子一闪而过,黑底银线,花纹繁复。
隋霜抵着二马的肩膀推了她一下:“去,做你该做的事情。”
二马顺着她的力道转了身,到内殿去看晕倒的老皇帝。
隋霜则跟着小太监越走越偏,终于到了今日要住的寝殿之中。
宫殿之中野草丛生,东倒西歪,从门口向寝殿被人踩出来了一条小路,隐隐约约可以看到下面的铺地石砖。
墙角那里有一大片阴影,凑近了才看得出是一张长得非常诡异的花,花小而瓣黑,上有三道横条细花纹,盯紧了就觉得像个满是哀怨的人的表情。
整个院子里面臭气熏天,宫殿的东南角还有一口枯井,上头栓了个木桶,木桶潮湿,往下滴着水。
小太监好像才刚刚知道这里如此的荒凉:“哎呀呀,还请大人恕罪,这宫中近期事多,云妃娘娘实在是腾不出空闲的时间,这属实是让下人疏忽了,怠慢了大人。”
小太监怎么可能是当真不知道,分明就是故意的。
云妃娘娘自然是不会让她好过,她撺掇的皇帝带三皇子出去,但是回来之后自己的亲儿子却死了,怎么可能不报复。
这一点大家心知肚明,就如同刚刚皇帝故意将她在外面晾了一个时辰一样。
小太监态度高傲,说得是歉疚的话,但也只是嘴上说说而已,一点也没有要重新换个寝宫的意思。
如果隋霜今天不想再次得罪云妃,那她最好的选择就是老老实实的在这个地方待一宿。
云妃应该也是这样想的。
但是她并不知道,即便是刚刚皇帝找她不痛快,隋霜也是没有忍的,那么现在,云妃又算是什么东西。
“啊,对了,大人,此处是以前一个娘娘的寝宫,后来那位娘娘和自己宫里的人都死了,这里也就慌下来了。”这小太监本来是想吓吓隋霜,却把自己给说害怕了。
他赶紧往外跑:“那这样,今晚就麻烦隋大人在此处将就一晚上了。”
“公公。”隋霜笑眯眯的拦住了小太监。
小太监更着急了:“你不进去么?”
隋霜接着笑:“不进去。既然这是云妃娘娘赐予臣的殊荣,臣自当是去谢恩啊。”
景云宫中的云妃娘娘很快就收到了隋霜求见的消息,她优雅的端坐在满是瓷器物什碎片的屋子里面,腰背挺直,头发一丝不苟的高高挽起,一点也看不出刚刚打碎了所有东西的疯态。
而报信儿的小太监跪在一堆的碎片之中,忍受着钻心的疼痛也不敢动弹分毫。
云妃娘娘伸出手,把玩着自己的指甲:“你是说,隋霜想要见我?”
小太监冒着满头冷汗点点头。
云妃不在意的说:“好啊,那就叫她过来。我倒要看看,这个让老大魂牵梦萦,让老三把命都赔进去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她站起身,刚刚报信的太监连同几个宫女立刻张出双手,为了防止碎片会扎伤娘娘,就用下人的手做垫子,一双手一双手扎的皮开肉绽,而云妃就在这样的捧接之下走出屋子,进入主殿。
云妃娘娘名叫云锦柔,她已经不再年轻了,但她依然很美,美得端庄大气,温婉贤淑,连岁月都舍不得在她的脸上留下一丝痕迹。
隋霜上辈子跟她的接触并不多,虽然她是自己上辈子的“婆婆”,但两个人的交集也仅仅局限于宴会上说两句客套话。
不过当时应该也不太喜欢自己,毕竟她的侄女才是嫁给太子的第一人选,只不过后来阴差阳才成了隋霜,她的那个侄女,便是太子的那位青梅竹马,日思夜想的那位白月光。
隋霜对云妃娘娘恭敬行礼:“臣参见云妃娘娘。”
云锦柔扫了她一眼,立刻亲亲热热地将隋霜扶了起来:“快快请起,隋大人当真是当代的诸葛,在世的青天。您的事情,宫中可是人尽皆知呢。”
隋霜也立刻亲亲热热的握回了云妃的手,回答:“微臣不过是尽了自己应尽的职责罢了。娘娘谬赞了。”
她应尽的职责就是害死她的儿子么?!
云锦柔气得差点当场变脸,好险再次压了回去,又顺着隋霜的话:“你做的已经很好了,百姓都十分感激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