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冷空调的车,雨刷器上挂着淋下的水痕,车载香水闻着他有些闷,他想没有普洱茶的气味好闻,他擦了擦起雾的车窗,脸贴的很近想看清外面的画面,抬头却发现南糯山在这种天气也起着云雾,盖在山间,什么也看不清。
施昭彩说的对,魏浩什么都记不住。但是他记得,施昭彩复读那年,季昂来过穿城镇一次。所以他说季昂两年都没联系他们。
那次米扎索过后走得很急,她没来送他,知道施昭彩她爸妈对她管的严,也没有给她配智能手机,所以在走之前他悄悄的放了部新手机在她的房间,里面联系人只有他一个。可是回去过后她从来都没有给他打电话来,季昂忍不住好几次打过去也都是关机,他想也许是她高三学校补课没有机会玩手机。
他苦笑着想着应该留个魏浩的电话,他们俩关系好,经常在一起,也许她也还会叫魏浩陪着她上山采茶……幸好当时还遇到了蛇呢,要是只是一次平淡的上山,也许她早会把他忘得一干二净。
大一的暑假,他知道了自己家要和施昭彩家以后没有了合作关系,辗转反侧一夜,天还差一个小时才亮,他收拾好行李定了最早一班的航班准备去南糯山。在路上他什么都没想,只是觉得离目的地越近空气越新鲜。他可能会问她准备上哪所大学,或者之后有什么打算,还有为什么不给他打电话,他还想说就算他们两家没合作了,他们三个也算朋友得经常来往啊。
从市集到镇上只能做大巴,可是拖着行李走到车站的时候,旁边的市集都差不多收完了,最后一班到南糯山的车也开走了,季昂准备随便找个地方将就一晚,一辆三轮车轰轰的开的很响,就要驶过季昂的时候停下来了。
那人用不太熟练的普通话喊了一声他的名字,看清楚来人后,他微有些发窘,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了施昭彩的妈妈,她捎了他一段,路上沉默的时间占多数,她对他仍然客气一路上也没有问东问西。施昭彩的妈妈带有南糯山寨民的朴实,即使两家没有合作她对他的态度也没差别。
不知聊到了什么话题,她妈妈主动提及施昭彩,她随意的笑着说施昭彩是山里的孩子,只有读书这一条改变命运的路,幸好她还算争气想靠读书走出去,选择了复读,很苦也得咬着牙坚持下去,倒是羡慕他,能够有更多可能。她说的真心又诚恳,黄昏中季昂陷入沉默,望着往后倒退着的一座座村庄,半响才开口说话。
季昂明了她话中意思,也理解作为母亲的用心良苦,并没有被冒犯的恼怒。
只笑着说是来找魏浩玩几天,暗示自己并不会要打扰施昭彩,太阳的余晖被三轮车的轮胎压过,留下微乎其微的印记。只是夜晚将至,月光把老茶树照在漆黑空中,他起身不知不觉踱步到施昭彩楼下,抬头望着二楼的窗,里面的灯还亮着,只是看不见窗里人的影子。
他想起他被蛇咬了半夜才回来的那次,也是站在庭院里往二楼望,就看见那窗户听见动静连忙被拉着关上,里面的灯也掩耳盗铃般闪了一下就灭了。思及于此,季昂不自觉微笑起来,似乎赶了一天的疲惫,和没见到她的遗憾都在这一刻消失。
“施昭彩,加油吧。”他轻声说着,不料窗间传来响动,里面的人就要打开窗。季昂连忙躲到墙边,施昭彩被刷不完的题弄得脑袋疼,忽的就像打开窗吹吹风,一打开就看见了那一轮明月悬在天边,照的整个夜晚都是亮堂堂的。
月光打在窗沿上,像镀了层浅浅的银光,施昭彩不被这样的明月所感到惊奇,南糯山常有这样的月亮,吹来的风也如同往常,不过她不会知道,在这样一个无奇的夜晚,月光同时照在了他们两个人身上。
魏浩拉着季昂打了好几场游戏,他体育一向不错,脑子又转的快,这次高考竟然比施昭彩考得更好些,只不过学校里女生很少。在睡不着的晚上,魏浩问他们学校是不是漂亮女孩子很多,季昂听着窗外的蝉鸣淡淡说哪种?魏浩随便扯着,就是那种皮肤白白的,眼睛大大的。很温柔说话轻声细语。魏浩看着季昂有深意的笑了笑,又说反正不像施昭彩那样的。
季昂听到这里笑了,眼里藏着些情绪,他没再吭声。在脑海中细细描绘施昭彩的模样,她脸虽不像大多女生那样白嫩,还带了点淡淡婴儿肥,却是好看的鹅蛋脸,凶起来的时候嘴巴扁着,脸颊的肉微微鼓起来。印象中她很容易脸红,连染着耳根一片都是红晕,眼睛亮的像池里的清水,黑的又像淋过雨的葡萄。那样的眼睛要是落向别处,就忍不住逗逗她,让她注意到自己。
第一次见面时,她和魏浩一起走着,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东西,她眼睛笑成月牙状,里面又像韵着一股清泉,他似乎都听到了脆响声,可是他听不懂他们说的话,她每次都从他身边跑过去,从不回头看。
季昂那时候闷闷的想着,如果那个女生来找他,他一定不理她。
坐在张奶奶家逗小狗的时候,她突然走进来,眼神亮亮的落在他身上向他伸出手,他抬眼就看见她随着耳畔辫子上,彩绳交绕于发丝之中,像是天上彩虹落了一缕被她辫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