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饭毕,叶锦意与萧南州出叶府回沁园居。
叶府上下送她至门口,叶邵元拉着她,一脸的不舍。
叶锦意笑道:“阿父放心吧,女儿会照顾好自己的,等阿父凯旋归来,意儿定把自己养的白白胖胖地去城外迎接阿父。”
叶邵元微微颔首,目视着女儿,却仍不舍放手。
一旁周氏见状,忙上前柔声宽慰道:“将军,意儿这一去又不是什么山高路远的,且贤婿的沁园居离叶府也不过数里,若日后将军想意儿了,让人通传一声便可相见,将军您就莫要再惹意儿伤怀了。”
叶邵元顿了一瞬,视线看向了立于叶锦意身后的萧南州,那人于瑟瑟秋风中淡淡含笑,对他颔首回礼。
“…去吧,回去吧…”叶邵元放开女儿的手,目送她上车,直到一行人身影渐渐变小,最后彻底消失在他的视线中。
***
叶锦意自叶府回来后,便一直眉头紧锁,田媪莲心换着问了好几次,她也只说无妨。整日里不是呆呆地坐在窗前出神,就是神神秘秘地在缣帛上写写画画,连话也少了不少。
叶锦意缄默多日,弄的田媪莲心也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田媪,你说,夫人这是怎么了,是不是那日归宁犯了什么忌讳,带回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
莲心偷摸看了一眼坐在案前奋笔疾书地叶锦意,又似见了什么可怕的东西般,连忙收回了眼,心下怕的要命,只能小声问身边的田媪道。
“你这小妮子,胡说什么尼,这世上哪儿来的那么多怪力神说,依我看呀,定是咱家夫人在叶府听到了什么风言风语,这才变得如此忧思伤神。”
“你又不是不知道叶府那地方埋了多少腌臜之事。”田媪用手指戳了她脑袋一下,未了又忙不迭地补上这么一句。
“可夫人…夫人她到底每日在写些什么呢?”
田媪摇头,“我大字不识一个,你问我,我问谁去,当初让你跟着夫人好好识字,你偏不听,如今好了,咱俩白实货两个,什么忙也帮不上夫人……”
“…………”
这边田媪还在断断续续地念叨,而书案的那头,叶锦意正看着眼前自己刚写下的人物关系图兀自出神。
那日在叶府,叶邵元将她寻去,说了君上欲派其前去征战越国一事,叶锦意因知阿父志向,也知这场战役他定会凯旋,故而她并未反对。
只是临出门时,有些不放心,便随口问了阿父一句谁人负责粮草,不料却得到一个让她坐立不安的答案。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君上这次竟会让那胸无点墨地公子彦负责粮草,叶锦意气愤的同时又不敢马虎对待,毕竟粮草一事事关百万将士,于是她便在叶邵元不知情的情况下,悄悄给舅舅去了封密信,让其无论在何种情况下都要务必确保前线粮草充足。
粮草一事顺利解决,但叶锦意的心里却对这次粮草人选存下了无数疑问。
在她的记忆里,前一世负责阿父粮草的还是那未断腿的公子煊,可不知什么,她穿过来后,公子煊意外断腿不说,就连公子峋前几日也因害她落水一事被樊姬禁了足,不然粮草一事也不会落入公子彦的手中。
诸多巧合汇聚于一处,让叶锦意不得不静下心来好好分析分析眼前的各方形势。
只是她没有想到自己的冥想行为引来了田媪和莲心的误会。
田媪记得清楚,这些时日,夫人都没怎么进食。她焦心难耐,却又不知该如何劝解,百般无奈下求到舅公那里,却从掌柜处得知舅公已经启程去了青州,如今墨宝斋暂交由公子常修打理。
寻人无果,田媪只能打道回府,谁知这前脚刚踏出墨宝斋,身后便响起了一声清朗男声。
“田媪请留步。”
田媪闻之转身,一眼便看见了从后院匆匆赶来的公子常修。一年未见,眼前的少年还是那么温文尔雅。多年来的历练,让他变得惊才风逸,也让他的眉眼中多了几分沉稳坚定。
“奴请公子安。”
高常修将其扶起,俩人寒暄片刻,得知田媪今日为叶锦意之事而来,便提出同田媪一起去往沁园居,顺便为二位新人送上自己迟到的新婚贺礼。
田媪从小看着他和女公子长大,自是知道二人之间的情分,想着女公子若是见到故人,那心结也定能解开,于是她开怀的满口应下,领着高常修往沁园居方向而去。
二人一路畅通来到后院,路上虽碰见了几个仆妇,却也没因高常修是外男拦下去路。
高常修心下好奇,便小声提了出疑虑,却没想到田媪一脸得意的回他道:“那还不是因为咱们女公子如今是这沁园居的大贵人。”
她说的激动,连带着手脚都开始比划起来:“我们女公子要见的人,他们自是不敢拦。”
当初叶锦意在选择嫁与公子南州时,田媪其实根本就没理解透女公子那番话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