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在这么冷的天办诗会?”宽大的马车之中,几个县学的学子裹紧了身上的披风,抱着暖炉面露不满。
“听说是岑先生马上要进京赴职,这一走不知何时才能回林州,这场诗会算是给他送行的。”有个消息灵通的学生道。
在这群人人都裹得像粽子样的学生里,楼雁归只穿了几件比较厚的衣衫,他倒不是穿不起厚衣服,只是真不觉得冷罢了。他松了松领口,竟然还觉得有些发热。“我坐外边去吹吹风。”他说道,然后就掀开了帘子坐到车夫身边去了。
“雁归真是厉害啊!”剩下的人面面相觑后感叹了一句:“这身子骨去赶考铁定不会生病!”
路上还有几辆马车,这些大部分是县学里的先生和学子,赶去云霄书院参加诗会的。楼雁归百无聊赖地看着道路两旁的风景,想着这诗会是给那岑先生送行的,若是到时候非要自己作诗可怎么办,要是他作了一首狗屁不通的诗,把岑先生气得拂袖而去可咋整?
要不到时候等大家都进去了,他找个机会偷溜吧,反正这么多人,少他一个也看不出来。那旁边的凌云山上听说有个凌云剑宗,也不知道里面的人武功怎么样,正好他都许久没跟人认真切磋一把了,何不上山去踢……论武?!
好主意啊!
楼雁归眼睛发亮,他扭了扭身子,开始嫌弃这马车跑得慢了。】
玉璧前众人不知道楼雁归心中所想,只看到他眼睛闪闪发亮,似乎十分期待接下来的诗会一般。
“前面看他课堂走神,还以为他学问不精,倒是不曾想他对诗会如此期待,难道他作诗的水平很高?”大臣们小声讨论着。
“不过,楼雁归这名字我十分陌生,不曾听闻林州有个叫楼雁归的才子。”
“说起林州,我倒想起个姓楼的才子来,不过是行远而非雁归啊!”
众人议论中,终于将目光落到了楼行远的身上。楼行远面不改色,直到皇帝也看向他,他才起身朝皇帝行了一礼:“回陛下,雁归正是微臣幼弟。”
皇帝“嗯?”了一声问:“卿不是家中独子,为何又称此人为幼弟?”
“臣与雁归确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只是微臣的二叔早逝未留子嗣,雁归便过继给了二叔,故名义上雁归只是我的堂弟。”
“原来如此。”皇帝点了点头又问:“那卿家这位幼弟如今何在啊?”
楼行远沉默了一会儿回到:“四年前,微臣的弟弟出门游学便没了消息,至今仍下落不明。”
“又是下落不明。”皇帝说了一句:“他们这些人,一个个的本事都很厉害,那心肠硬起来也厉害得很。偌大的一个家,说不要就不要了。”
楼行远沉默不语,皇帝也不是要听他说些什么,摆摆手示意他回位置上坐好,楼行远提起的心便稍微放了下来。
因着皇帝的一句感慨,众大臣无人敢再说话,一个个的垂眉耷眼老实得不行。
大臣们安静了,躲一旁的武林人士们却没这个顾忌。
“那个楼雁归好面熟,我好像在哪儿见过他。”凌云剑宗的小师妹回想道。
那二师兄在她脑壳上敲了一下:“你当然觉得面熟了,五年前他还来过咱们剑宗呢。”
“五年前?”红衣女子那会儿才十岁出头的年纪,早记不太清了,她回想了下当年好像是有那么一个人跑到剑宗来,但是——
“他不是叫‘狗苍云’吗?”红衣女子歪歪脑袋:“我听见大师兄这么叫他的。”
白衣男子一扶额:“那明显就是两人开玩笑的叫法,你竟然当真了?!”他没敢说,他还听见楼雁归叫大师兄‘狗霸刀’呢。
不过,霸刀、苍云到底是什么东西?
外号?
【楼雁归坐着马车与出了酒馆依旧骑着马慢慢晃悠的柳慕惜擦肩而过,那时他满心盼着早点到书院好找个机会开溜,柳慕惜低头接着研究自己抄录的小册子:“庆元三年,猫爪山上红光大作,三日方休,后有村民深入探究、皆不得返。”
柳慕惜沉思:这些村民最后去了哪里?是不幸遇难,或是去了别的地方……】
【柳慕惜赶路的速度不快,等她找到猫爪山,一眼就看到山脚下的书院院门大开,内里人来人往,到处是诵文念诗之声,偶尔有人作出好诗便会引来阵阵叫好喝彩之声,端是十分的热闹。
柳慕惜站在院外远远地望着,恍惚间她仿佛回到了长歌门,门中弟子或是探讨诗词文章、或是拔剑切磋,练习音律的弟子拨弄着手中的琴弦……】
众人看不见柳慕惜此时眼中幻象,他们只看到她神色恍惚地望着门中场景,不多时竟落下泪来。
“她这是怎么了?”
有人小心翼翼地问,但众人终是不解。
【初春的微风拂过她润湿的脸,清冷的寒意让柳慕惜恍然发现自己竟不小心陷入了回忆,连眼泪什么时候落下来都不曾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