宏城里的幽深小径,也有鲜花种着,即便是冬日,也现出不少生机。
“生气了吗?”宋铭劫试探着问。
谭君宜一口气松了,不过也没有自然下来,还是端端地坐着。
“没有。”她说得不冷不热,令人听不明白。
“方才那么多人,没考虑你的感受是我错了。”
谭君宜听他道歉,诚恳得像个孩子,“如数家珍”地承认着错误。
她有些忍俊不禁。
宋铭劫见她笑了,便松了口气。
眼见着就要到了,谭君宜忽而又想起什么,问道:“我爹爹......有消息了吗?”
“南宫镜已经让人去寻了,西境路途遥远,我们回来也有好些时日,偌大的地方也不知是向何处去。”他略有些自责般接道,“不过你也不必担心,宏教教众遍布天下,虽则可能要耽搁得久些,但也总能找到的。”
谭君宜秀眉稍蹙,点了点头。
“我打算这回找到了,便直接告诉你爹你有身孕的事,将二老接回来陪你。”
谭君宜有些狐疑地回过头:“现在说吗?”
“嗯,只单瞒着你爹一个不是办法,我心中也总有些过意不去。”
“我娘......她不会怪我,但我爹......”
宋铭劫听她说得含蓄,但话里话外也已经很明白了。
“别怕,我去和你爹说,你爹对你如此疼爱,又怎会责骂?”
“他会的。”谭君宜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
话一出口,便意识到失言了,不过宋铭劫也并非她随口说两句就能糊弄过去的。
她还是照实说了。
“我爹自幼便将我送去宫里,他......对名节很看重,所以这回他在西域不回来,我想也有一大原因是不想回皇城面对这些。”
“在宏城可以包容看待的事在我爹眼里便是有辱门楣......”
宋铭劫越来越蹙紧了眉:“当初也是我行事欠妥,在这里待久了,宫里教的都忘得干净......”
他自嘲般地淡淡道。
也是,他从前是皇城的亲王,学的规矩只比她多,不比她少。
“我不是在怪你,当时,也是被奸......被人算计,也是我思虑欠周,如今受几句训,也没什么。”
她说着说着,倒也有些自解了。
“我是担心到时你爹娘提前回来,算算日子发现被人蒙在鼓里会更生气。倒不如提前说了。”
谭君宜笑道:“这不会,我娘比我更了解爹爹,她既然知道了便会护着我的。”
“也好,那便听你的,不过也要折中些,待你爹回来,我当面同他说。”
“嗯。”谭君宜一点头。
当面说有当面说的好,有什么气便直接撒了,省得总憋在心里。
这两人还未到,消息便先传到了。
贺梓安这几日总和璟灵处在一道,自然也是一同听的消息。
两人都谈不上快活,毕竟这些时日她们都有个疑惑,越想越合理,却始终不确信。
璟灵倒是不急,毕竟这对她而言算不上太大的损失。
贺梓安却整日整日地坐立不安,又不好意思催促,四处打探。
“公主,她怎么回来了呢?你说她究竟是不是......”
周璟灵不紧不慢地斟着茶:“坐下,就你这幅没规没矩的样子,拿什么和谭君宜争?”
贺梓安一听,又变了脸色:“公主,你究竟是站哪边的?为何这般贬低我?”
“我这不是贬低。”璟灵放下茶盏,“你想要我义兄喜欢你,那你得看他喜欢什么样的呀?这点道理你都不懂吗?若你变不成那样,便是那小贱人死了,我义兄也不会喜欢你。”
“你想让我学那扭扭捏捏,拖泥带水的样儿?”
“我不是让你学,我是让你冷静些,这般转来转去,你能想出办法来吗?”
贺梓安一听也是,随即二话不说便坐在璟灵边上:“公主有何高见?”
周璟灵叹了口气,一手又把玩着手边的茶盏:“看如今这局势,你该是猜对了。”
贺梓安直接从位置上猛地站起,将周璟灵吓了一跳。
她故又冷下脸来:“你咋咋唬唬的做什么?本公主可没兴致在此同个疯子废话。”
贺梓安听她语气变了,赶忙顺着她的脾性走,复又坐了下去:“公主恕罪,我只是......有些急了。”
“行了,你便听着。教主与那贱人晚了这许久才回来,中途定然被什么事耽搁了。”
“若单说这几日,住在城郊那野丫头忙里忙外不晓得在做什么,本公主遣人去问也只以教主私事推脱不肯说。”
“野丫头?”贺梓安一时反应不过来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