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上没什么情绪，眼神倒是没那么冷淡了，透出点温和的水光，竟柔软而潋滟。
柳晏气喘吁吁赶到的时候，恰好瞧见这幕，一下子失了神。
她来不及花痴雀跃，江九野极其敏锐地转过头来。
那双漂亮的淡瞳已经浮出异常警惕的冷漠，仿佛下一秒就要大打出手，可目光触及柳晏时，他又微微一愣，旋即，变回冷淡无光，根本没放在眼里的意思，和他在路边看见一株野草大概没有区别。
柳晏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原作前期的江九野，端的那叫一个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唯我独尊，唯我足够。别人对他好，他漠然无视，别人对他不好，他还施彼身；有人嘲讽他出身，他反手就是一剑，有人看他被嘲讽帮他说话，他转头就走一整个关你屁事别多管闲事的农夫与蛇态度。
原作者画他，可能真的只是为了丰满江九烬那个傲娇怪的设定。
江九烬并不讨厌江九野这个同父异母的哥哥，甚至内心深处是喜欢且仰慕天才哥哥的。但他是个死傲娇，他嘴硬，他不承认不说，还总是一副我不需要哥哥尤其不要你这个哥哥的倔强模样，然后暗戳戳关心江九野，偷偷教训那些对江九野嘴巴不干净的人。
柳晏是理解不了傲娇少爷的脑回路的，她只知道她喜欢她就大大方方母鸡护崽，坦坦荡荡昭告天下，喜欢和爱需要行动，也需要宣之于口，两者从来不冲突。
不过……
前期的江九野，也有温柔的时候吗？
这是柳晏没有在漫画中看到的，即使在后期剧情里已经大大改变的他常常露出刚才那种眼神，此时此刻柳晏还是惊喜不已。
所以，作者前期没有画到他的那些空白时候，完整鲜活的他，偶尔也会收敛锋芒，对外露出一点缝隙。
他的改变并不是仓促而突兀的。
少年自我保护的冰冷玻璃罩子下面，本来就是一朵柔软美丽的花，一直在坚韧地盛放。
在这个荒芜人罕的小村子里，仅存的每一个人都互为家人，哪怕半点关系都没有，比得过血浓于水。陈阿婆就是看着江九野生母长大的，所以看江九野便也跟看亲孙儿似的。
陈阿婆注意到柳晏，笑眯眯地问，“云仙，那小女娘是来找你的吧。”
江九野下意识要反驳，却扫见柳晏背后宽平的青石板路上每隔一段距离拖着一点儿淡淡的血迹，在炫目的日光下很难发现，但完全逃不过他的眼。
他过来的时候，明明没有。
江九野微微蹙起眉，他点了下头，再清凌凌嘱咐道：“阿婆，近几日不要出村子，回屋里休息吧。”
陈阿婆愉悦地“哎”了一声，“那你快去瞧瞧，别让人等急了。”
老人家的意思太明显，江九野懒得解释，反正不会有太多牵扯，没必要多说什么，他抬步径直走向柳晏。
柳晏罚站式一动不动，其实一直在琢磨怎么跟江九野打招呼才不会被拒绝。
穿越的突然，她措手不及，没有系统没有任务只能自己安排，大的方向就是两个：找到办法回家，改变江九野结局。
而现下，首要的是顺理成章留在江九野身边。
不管怎么说，在这个邪祟横行的灵异世界里，如果不能找个道门大腿抱稳，保不齐什么时候眼睛一闭一辈子就过去了，那她还怎么回家，还怎么救白月光。
哦，对，应该是三个方向：回家、救人、活着。
而且，活着应该排第一位才对。
柳晏思考得出神，轻轻浅浅的影子倾盖过来，毫无征兆遮了半个天的光，她懵懵地抬起眼，整个人没有防备，跌进那双瞳孔边缘偏金的特殊眼睛里。
脑袋里的各种筹谋被一键清空，她连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摆了，顿时僵硬得像个木头板子。
江九野停在相隔两步的位置，他散漫垂眼，淡漠的目光从那张粉嫩嫩的小脸滑下去，一路落到掩藏在碧绿绸纱下的脚上。
打量须臾，他抬了下眉，语气平静地陈述事实，“你没穿鞋。”
“……”
柳晏条件反射般低头看。
早知道穿个衣服会穿越，她就不节约那点儿钱不买配套的鞋了。
这一路追着跑过来，硬邦邦的石板路踩得脚底生疼就算了，还不小心被石子划破流了血，悔不当初啊。
柳晏默默叹气，可怜巴巴地说：“我没有鞋，就没穿。”
江九野心无波澜，又说，“你流血了。”
柳晏点点头，“跑过来的时候划破了。”
江九野微微眯眼，“你跑什么？”
柳晏一脸理所当然，“我不跑就追不上你了啊。”
“……”
江九野：“你追我做什么？”
他的语气实在算不上友好，要换别人，柳晏已经拔腿就跑，但不耐烦的是他，柳晏不仅不会跑，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