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这危急万分的时刻,这个身影又疾冲过来,对着马脖子侧按了一掌,强大的气流将马匹冲击得斜栽了出去,马蹄落在地面上,踉跄了好几步才站稳。
虞允文险处逢生,惊魂未定,抬头一看,救下他的这人正是金国公主身边的侍卫。这人扶起虞允文和老伯,问道:“你们没受伤吧?”
虞允文道:“我们没事,多谢少侠相救,敢问少侠尊姓大名?”
这人抱拳答道:“在下洛飞,是公主的侍卫。正使先回安全的地方,稍后再谈。”说完洛飞将虞允文和老伯两人送回车队中,又将其他摔倒在地的民众一个个拎起,送至城墙边。
金国接伴使见洛飞在马群中穿梭来去,身形灵活迅捷,竟如入无人之境,还将金兵的惊马击退,惊惧之余忌惮异常,于是纵马上前,横举长矛,想挡住洛飞的去路,可还没看清他的身法,就只见洛飞一个转身,从长矛旁侧身而过了。接伴使就势将长矛向洛飞身后刺去,可洛飞身法太快,长矛竟没追上,刺了个空。接伴使大骇,收回长矛,正欲再刺,听得虞允文在马车上高喊道:“接伴使要闹出人命来才住手吗?到时阁下能否承担护卫不力的责任?”
接伴使收回长矛,回望了虞允文一眼,轻蔑道:“在大金的领土之上,轮得到你来指使我吗?”
虞允文满脸怒火,正欲反驳,这时赵鹤卿走上前来,按了按虞允文的肩膀,走到接伴使的马前,轻声道:“接伴使请勿动怒,虽然我大宋的贺正使不能干涉贵国内政,但贵国的公主殿下总可以了吧?”
接伴使冷笑道:“哪来的公主殿下?”
赵鹤卿转身指了指雪艳愁的马车,道:“公主殿下就在那辆马车上,接伴使如果不信,可以进去问问看。”
接伴使皱起眉头,将信将疑地骑马来到马车前,用长矛掀起车帘正准备往里张望,突然一股寒气直扑面堂而来,一时闪躲不及,被冲击得上身不稳,竟从马上摔了下来。
只听马车中人用女真语说道:“大胆!还不滚进来向公主赔罪?”
接伴使一时懵了,只好连滚带爬地上车去,不一会儿又灰头土脸地下车来,老老实实地约束属下不再驱赶百姓,收队整齐排列在使团车队两侧。
虞允文见金兵已收队,也不敢再有所逗留,于是登上马车,向着城门口的百姓们长揖到地,朗声道:“各位父老乡亲,大宋贺正使虞允文在此谢过诸位的深情厚谊。今日相逢,实属有缘,只是纵有千言万语,无法言说,只盼山高水长,后会有期。”
虞允文眼含泪花,哽咽着又长揖到地,老伯也在一旁用袖子擦拭着眼角。大宋使团众人都回到马车上,车队终于在金军的护卫下,在两旁百姓的注视中,缓缓开拔,进入了城中。
在马车中,洛飞问相随:“刚才是你把册封诏书给那个接伴使看了吗?”
相随点头道:“当然是我了,艳愁还是扮作我的侍卫,没有暴露身份。我给他看了册封诏书后,命他不能泄露,还让他速速约束属下,沿途不得再骚扰百姓,寻衅滋事。”
洛飞问道:“我听你还会说女真语?”
相随笑道:“我和艳愁都是从小学习大理白语、汉语和女真语,虽然并不精通,但日常交流和阅读还是没有问题的。不过刚才那句女真语,是艳愁说的。”
洛飞道:“原来是这样,还好鹤卿想到用你来压住接伴使,否则今天还真不知道怎么收场。”
雪艳愁冷冷道:“他惯常用这招,卖了我达到他的目的,差点又暴露了我的身份。”
相随不高兴道:“别说得那么难听,他也是为了搭救百姓。你今天也看到了,那个接伴使蛮横无理,如果不是用金国公主的身份压制他的话,他还会任属下驱赶踩踏百姓,要真伤了人就坏了。”
雪艳愁不屑道:“用身份压人算什么本事?不如洛飞自己一个个地把大家都救出来。只是……”雪艳愁转向洛飞问道:“那匹惊马,你为何不用全力?”
洛飞道:“当时并不适合和金兵直接交手,反而会激化冲突,所以我出力有所保留,只是将马的下坠转向而已。”
雪艳愁看着洛飞笑道:“最近你大有长进啊,行事更沉稳了,不愧是我的……”
洛飞马上打断道:“那就奖励我出去打探情况一次吧?”雪艳愁笑着点点头,相随在旁看着他们微笑不语。
在东平府的驿站内安顿下来,雪艳愁和洛飞又趁着天黑偷溜了出去,打听到东平城中最大的酒楼所在后,直奔而去。到得酒楼,找了处角落的桌子,点了一桌酒菜,就一边喝酒,一边关注着店中往来的客人。
一会儿,两人就注意到有一个商队进店来,一个市井人模样的中年男子带着几个马倌和脚夫前来打尖住店,点了一桌吃食,狼吞虎咽地吃喝起来。
洛飞给了雪艳愁一个眼色,就端着酒壶酒杯走过去,笑道:“打搅了各位,在下从南边来做点小买卖,看各位也像是市井之人,能否请教几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