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时往老虎的尸骸上瞟。
死的着实惨烈了些。
他也敏锐,淡淡道:“这畜牲被派来监视我,该死。”顿了顿,他又补充,“且,这不是你们人间的老虎,是独猞的化形。”
“那能杀吗?”高度紧张之中,许之脉控制不住发问,“独猞不是你们同族吗?”
是神兽吧。
“什么同族?”他漫不经心地回复道,“我们与你们人不一样,不群居,不结派。”
许之脉也不了解前因后果,只好点头模糊道:“各人行事,当然,都有缘由。”
“我不是人。”
知道了,你是神兽!许之脉内心煎熬。
空气逐渐开始尴尬起来。
“能,能吃吗,这老虎?”肚子里“咕噜”响了一声,许之脉硬着头皮继续道,“有些饿了。”
“吃?”
许之脉立马整肃起来,“抱歉,是我在胡说八道。”
“不逃?”
逃得掉吗?
“我是人,你是神。”许之脉道,“你若是真要我的性命,我再怎么反抗还不是蚍蜉撼树。只不过……”
她握紧拳头,“如果你非要我的命,能不能等等?”
“等什么?”
许之脉认真道:“等邢致才死。”
被捆起来的时候曾听她提过这个人,不算陌生。
一双美目紧盯许之脉片刻,他只回了句,“你倒是目标坚定。”
也不知是褒是贬。
“承让承让。”许之脉抱拳笑道。
总之谦虚是美德。
“对着我说话,总一副豁出去的样子,怎么,我很难入眼?”他道。
“倒不是。”许之脉一张脸显得有些为难,“只是想问问……”
少年模样的讙面色缓和了些,“什么?”
“你们是男孩子和女孩子随便变得吗?”她好奇提问。
“……”
“我还一直以为你是雌……”
见他面色越发沉暗,许之脉赶忙打住道歉,“对不起,我,我以为你们神兽是可以随便变的……”
他勉强算得上好心的回复道:“方才的话,我当未曾听过。”
“欢……”许之脉有些高兴,刚想赞他大度,可这称呼一送出口,又觉得别扭。
往常是将“它”当做宠物在对话,现如今讙兽却是少年模样,再叫他“欢欢”,总感觉,亲昵了些?
“翼望讙。”他道。
“啊?”许之脉愣了愣,旋即喜悦,“是你的名字吗?翼望山的讙?”
这名字,虽然过于直白了点,总有个像人的称呼了。
他点头,“算不得名字,只是山海域中都这么称呼我罢了。”
“山海八方神兽众多,为明晰来路,都会冠山名称呼。”鵸鵌又不知怎的冒了出来,立在旁边的石块上解释起来。
然后是三方沉默。
接下来又怎么接话?许之脉十分尴尬地笑了两声。
风卷着叶子在树上发出“哗哗”的声响,本就凝滞的气氛更加突显出来。
许之脉嘴巴仿佛有了意识,张了张问道:“神兽,都识字吗?”
她到底在胡说八道什么?
总感觉在当面问别人你是文盲吗,虽然没有瞧不起谁的意思,问出来还是有些变味。
讙倒并未恼火,只是道:“人间之事,无有不知。”
话已经问出口了,总不能往里收,许之脉托着下巴想了想,从一旁捡起枯枝在泥路上写——“弋忘欢”。
“翼望讙太繁琐了。”她望向他,“这么写行吗?弋也是人类中的姓氏,忘欢,有忘情欢乐的意思。”
他默了些许,应是在思索,眼目移转到许之脉的面容上,见她笑嘻嘻的,很顺着应道:“称呼而已,怎么写都行。”
怎么变成人形后,倒是意外比兽形要好说话不少。至少不像初初相遇时,挖的她满身是血的戾气。
得到肯定回复,许之脉很开心,刚想习惯性给他顺毛,突然顿了顿,收回手,嘴却瓢道:“欢欢真好!”
还来不及觉得别扭,鵸鵌适时开口,“我就不必了,我有人间的名字。”
说着伸出爪子往地上扒拉两下,写了“祁涂”。
许之脉,“……”
好像也没想过要给他取名字。
不过幸好有祁涂在,场子总算也不至于一再冷下来。
“既然你恢复了,是要回翼望山了吗?”许之脉问道。
“不回。”弋忘欢道,“你不是要去找人吗?我和你同路。”
“这……还有这个必要吗?”
之前也是因为它是神兽的原因,想去找倏忽,这下鵸鵌都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