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这里做什么?”祁涂抬头问。
在浓郁温暖的金色夕阳下,弋忘欢被映得浑身笼光,倚靠在树枝上休憩,明明近在眼前,却又遥远疏离。
弋忘欢不答话。
祁涂不明白,继续叨道:“你往常不还说我嘛,说不知道我们鸟类干什么一直呆树上,怎的,如今你也明白树上的风景了吧。”
“吵了些。”弋忘欢道。
祁涂特意凝神听了半晌,没懂,“除了风声,还有什么?”
弋忘欢斜眼看他一眼,不算耐烦道:“你。”
顿了顿,他又道:“风也吵。”
话音刚落,四周一片沉寂。
连一片树叶都不再浮动。
“脉脉呢?”弋忘欢开口问道。
祁涂这才挠头诧异,“说起来,这邱枫啼待她去了一旁空地私聊,怎么这么久了还没回来?”
*
从山海寰中离开,邱枫啼还等在原地,许之脉与他辞别后还是晕晕乎乎的,只想着,见到倏忽这件事,得先告诉欢欢。
花丛路径之上,杏酒抱着柴火和她撞上。
“杏酒,弋忘欢在哪儿,你瞧见了吗?”许之脉立即问道。
杏酒乖乖点头,指向一处,“在那边。”顿了顿又忍不住发表感想,“我看弋公子平日里,总有些淡漠。”
许之脉笑起来,“你这般小,还看得懂这些。”
杏酒点头,“邱夫子说了,悟道不论年纪的,况且弋公子的脸属实冷了些,虽是好看,但若是不常笑的话,我都不敢和他说话。”
许之脉瞬然回忆片刻,好似杏酒口中的弋忘欢,和她认知中完全不同?
“脉脉姐姐是有什么急事儿吗?若是不急,先别找弋公子了吧,他不爱吃饭,可是我们的晚饭已然摆好上桌了。”杏酒眨眨眼,“我抱着这些柴火也有些累呢。”
确实挺急。
可是若连饭都不吃去找弋忘欢,恐怕这个小人精又会说点什么了。
反正倏忽的事,吃顿饭再告诉他也行吧。
许之脉抱过她手中一半木柴,往前开路道:“走吧,小丫头,咱俩去吃饭。”
杏酒笑嘻嘻点头,一蹦一跳跟在身后,“嘻嘻,谢谢脉脉姐姐。”
桃李苑的灶火外,桌子上果然已摆好香喷喷的饭菜。
掌厨的都是邱伊人的学生,加上邱伊人自己,大家轮流值日,按数量,大约半月排一班,像杏酒这等小丫头,便只负责运送些柴木等后勤,待再年长些,才会碰火烧菜。
杏酒放下木头便冲到饭桌前准备开工。
许之脉想拉她去洗个手。
邱伊人已然从私塾屋子里走了出来,见到杏酒,她问道:“杏酒,我给你看的那书,你看了吗?”
杏酒乖乖巧巧地站在原地点头,“看完了!写的特别好!”
邱伊人早有准备,随手从袖兜里拿出来翻了翻,从夹缝中慢悠悠取出一张银票,“既然已经看完,想必你也是不想要这玩意儿了。我就收起来了。”
杏酒满脸悔恨。
蔺又资跟在邱伊人身后,忍不住在旁接话,“是我收拾时把书挪放了方位,杏酒许是没瞧见,便忘了看。”
许之脉盯着蔺又资看了半天,一心想问这是不是蔺佩旬的孩子,又觉得时机不对,不好张口。
待晚饭吃完,夜幕落下,杏酒又拉住许之脉陪她看了许久的星星,这才打了哈欠,端着小木盆洗漱睡去。
*
寂静的穹宇下,星河璀璨,光辉不止。
许之脉躺在草地上,自言自语地喃喃道:“这么一对比,我果然很微小。”
“在感慨什么?”
“欢欢?!”许之脉一愣,“你什么时候在的?”
“一直。”弋忘欢顺着她的眼睛朝上看去。
许之脉道:“本来想找你聊点事儿的,结果一拖拉的,还以为你去了别处。”
弋忘欢没答话,只是屈腿在她身旁坐下。
“欢欢。”许之脉唤他名字,“山海寰的星空,是不是更好看?”
“不知道。”
“啊?”
“好不好看,得是由看客评价,我没有看,自然不知道。”
这番话,如果是旁人说,许之脉可能会直接起身走人,再暗讽几句“拽个什么文艺台词啊?”
但弋忘欢不一样,他是神,他的认知确实就是与人不一样的。
杏酒说他冷漠,或许便是指这点吧。
“神是真漠然啊。”许之脉双手撑在背后,两脚摊在地上晃晃,不带一丝亵渎地感叹道。
“神兽和人没什么两样。”弋忘欢道,“都不过是被观察的物件罢了。”
“被观察?”许之脉惕厉起来。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