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一定要跟你们少校说,我很满意这次参观。”笑着,握着小方的手重重摇两下,月买茶告别她,仰着头颅走出陈院纪念堂。
下午五点,天空显出暗色。壮丽金霞倾泻,被矗立在大广场中央的陈嫣然雕像肩负。
神临一样的壮阔。
而万里挑一的女人们在雕像的前后左右来往,神情平静,并没有为如此壮丽的景象感叹。
那于她们是日常。
同样面色平淡地走过上将军陈嫣然的大理石雕像前,月买茶握紧屏幕碎得花白的手机,下颚线绷出与她清纯柔美面容矛盾的硬直。
“去正宣集团。”月买茶冷冷地吩咐司机。
司机同时还是她的保镖,齐燕华指派来保护她的,据说是她生父的旧部。
他看月买茶时流露出的心痛的爱怜总让她想起儿时邻居家的人看家里那个被寻回的曾被拐卖到山里的姐姐。
月买茶在监护人的授意下与邻居家的姐姐结为朋友,那时她沉默寡言,而邻居家的姐姐把她当成倾吐的树洞。
她说家让她窒息,可她又很满足那种近乎疯狂的凝视。
月买茶默然听完,反手把她跟一个街上卖饮料的初中学历都没有的丑男人勾搭在一起的事告诉了让她窒息的家。
后来邻居家的姐姐进精神病院了。
月买茶还记得那家医院叫仙山医院。
或许我应该去跟她做伴,听她讲未讲完的叛逆青春期。月买茶想着,升起挡板,回避司机的目光。
她没有特殊癖好,不会从窒息里获得快乐。
那于她是纯粹的痛苦。
*
挤进首都的晚高峰,一路行到晚高峰的制造点之一——夏洲知名企业正宣集团的总部时,时间过去了一个小时。
疲倦面孔复制粘贴一样走出大楼,月买茶攥紧镶着红宝石的十字架吊坠,步履匆匆在总裁秘书的殷勤带领下进到专用电梯。
电梯上行至云雾之上,月买茶问秘书:“学长今晚有应酬吗?”
杀人犯法,为了规避法律制裁,她需要跟宣正礼商量出一套天衣无缝的作案手法。
那要耗费大量时间。
“有一个饭局要参加。”秘书回答, “宣总还在开会。”
月买茶颔首,没再说什么。
总裁办公室空荡荡,墙上挂着一幅印象派油画,各种颜色交融碰撞,扭曲出一幅八位数的画。
闲得无聊,月买茶站在落地窗前分辨起知名建筑物,她分辨到卡壳时,门恰好被推开。
“学长。”月买茶朝进来的俊美青年问好:“我的钱你没真的都花了吧。”
月买茶决定自我放逐后就把名下的近千亿财产都扔给宣正礼管理,让他怎么乱花怎么来。
“哪能。”宣正礼走到她身前,吻吻她的侧脸,告诉她她认不出的那栋建筑物名为“江颂声纪念堂”。然后他牵着她坐到沙发上,在她破口大骂前往她嘴里塞了块苦瓜干。
他知道月买茶最爱吃苦瓜。
月买茶气愤地嚼着苦瓜干,而他脱下有点皱的铁灰色西装外套,换上早已备好的要出席饭局的宝蓝色西装外套,边打领带边笑问:“怎么突然来找我?”
“帮我买座山,建个石头房子,房子里要有间只有门没有窗的全封闭卧室供我睡觉。”月买茶咽下苦瓜干,并把因生母而生的怒气抛到脑后。
恨她从来都只是她无聊时的消遣,而她当前要为杀掉吴杏和找个地方隐居这两件事全神贯注。
“哦?”
“我还在纠结我爱解琟还是爱李惨绿,在没找到答案前,我选择避世。”月买茶仰着头颅正视宣正礼,“但在搬进石头房子前你得帮我杀了吴杏。”
“我的To do list上只剩一项要她性命。”
宣正礼挑挑眉,进休息间换了条裤子。
他才进去,门口就传来一声轻佻的“这不是我们了了大宝贝吗?怎么还俗了?”
月买茶不知道贺知返误会了什么,但她没反驳自己被出家的事,只是笑脸相迎这位自小一起长大的兄长。
毕竟人多力量大。
“无事不登三宝殿,你不是嫌我们一身铜臭味么?”贺知返笑着走到月买茶身后。
月买茶仰起脸好让他吻她面颊。
贺知返做吻面礼总是做的很慢,宣正礼出来的时候他才收回嘴。
“她见着吴杏了。”宣正礼走到办公桌后,在一堆雪白的文件里翻起来。
贺知返的表情立刻像抽签转盘一样变换起来,最后停在痛心疾首上:“了了,杀人犯法。”
“我知道,不然我干嘛来找你们俩。”月买茶不理解贺知返的话。
她当然知道杀人犯法,所以在初来乍到而各方势力倾轧的都城,她选择求助原住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