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知诺结结巴巴地问,“这……这位……公子是谁啊?”脸儿恰如娇艳欲滴的玫瑰,顿时面红如霞飞。
风谨言不妨突然窜出来的风知诺,看她娇颜悦色,一双眼眸亮的发光。
风谨言撇头,眼睛虽平静无波,心里却已翻起惊涛骇浪,就好像有不为人知的珍宝,突然之间被人觊觎,只有藏之匿之,束于高阁才安心。
这念头一出,她自己心下也是一惊,面上却还如常,对柳潮安说,“这是昭平郡主。”
柳潮安微微欠身拜过了风知诺,守礼垂眼不看,对面的人却死死盯着他,一瞬都不移。
他眉心不经意地一动,对面的女子明知他官职,却仍旧还是喊他“柳公子。”
他本能向后退一步,她反而追几步离他更近。
运水的推车吭哧吭哧路过,运水人大声吆喝着,“劳驾,小心躲避!”
风知诺顺势向柳潮安方向一倾,可惜对面的男人纹丝不动,还是她慌忙搂住他胳膊才稳稳站住。
她哪遇过人如此怠慢她,嘴巴忍不住撅起来,娇滴滴地叫,“柳公子。”
柳潮安撤身不得,一句“郡主请自重”想说,还不及出口,就听旁边风谨言淡淡地说:“知诺,回宫。”
话说着,人早走出几步,头也不回,对他就像不认识一样。
树梢上的秋海棠经风又落,擦过柳潮安肩头。
他随手拈起,粉红色花瓣一碰即散,触地便沾尘而碎,剩余的部分还在掌心,他垂目凝视,半晌都未动,最后还是收进掌里。
风知诺心有不舍,又不敢违背风谨言,不情不愿地跟上去。一步三回头,直到再也看不清那人的眉目神情,才勉强转过头,慢步行走,始终离风谨言有几步之遥。
二人一前一后上了马车,她才重重叹一口气,偷偷瞄了一眼风谨言,试探问,“皇帝姐姐,这柳大人,他是哪里人士?”
风谨言一怔,她从来没问过他家乡是哪里。
见她不答,风知诺改问道,“那他家里都有什么人?”
话出,脸儿居然红了,其实她更想问他可有婚配,有无妻妾。
风谨言默不作声,她想要问什么,她怎会不知,这世上,怕只有女人才最了解女人。
只是,她却没想到风知诺竟会如此这般直接,不过仅仅是一面,一面而已。
明知不怪他,心里却也对他有了些怨气。
忽一个念头叛逆一样地升起,凭什么要她忍气吞声,凭什么?
这天下都为她所有,更遑论是一个人。
她沉沉地说:“你,下去。”
随之,又一掀帘子,朝后面慢行的男人喝道,“你,上来!”
风知诺无缘无故被赶下车,直到车马渐远才缓过神来,不可思议地问坠儿,“我……是不是刚才被人给赶下来了?”
“可不是吗。”
“这为什么啊?”
坠儿也一头雾水,摇头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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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潮安随着风谨言走进武英殿,她不言不语,他也不好多言。
桌上摆着若干宫内少见的糖果吃食,风谨言被果子式样吸引,也不喊人伺候,当着柳潮安的面便拿手捡起一枚,放进口里。
果汁黏腻,沾了满手,那人摇了摇头,笑两声,牵起她袖口一角,掏出一方帕子仔细给她擦拭。
对面的人却不领情,揶揄说道,“柳大人帕子倒是不少,天天都不重样子。”
“给陛下备着呢!”
她不妨他说的如此这般亲密,就好像她不是皇帝,倒成了他家的娃娃,忍不住脱口而出,“朕又不是你闺女,用得着你管……”
“闺女?”柳潮安眼神一避,嘴角却忍不住扬起。
风谨言也知自己说错了话,掩饰地塞了一口糖果子,还未曾咀嚼,便听外面人报,“太皇太后到!”
实没想到,久不来武英殿的太皇太后当天便纡尊降贵,风知诺的消息传的倒是快。
不知那一瞬阴错阳差到底想了些什么,太皇太后一行人刚至殿门,风谨言拉着柳潮安便往后退去。
原只是本能反应,一步一步牵着他往后,再后。
她不想旁人看到柳潮安,可进了内殿,始才发觉,更为不妥。
内殿屏风之后,早有人备好了沐浴之物。
浴盆热气蒸腾,二人只是一会儿便是大汗淋漓。
太皇太后声音渐近,“陛下,可是在里面?”
她食指放于嘴边,朝他做了个手势,要他小心噤声。
外面老妇人的声音又响,“陛下若不弃,哀家可要进来了。”
若不是从心里就轻视倍加,哪怕尊为太皇太后也不敢擅闯内殿。
这岂止是大不敬,根本就是蔑视。
拿捏别人,她怕是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