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9 章(1 / 2)

冯楚粤抬眼环顾四周一圈,放在椅边一侧的手攥的紧紧的,手心早有汗意,却打死不愿承认,他一个男人入了这锦香院居然怕了。

不知何处的软语温存之声此起彼伏,外面的阵仗此刻传入耳内,竟是比科考做官还要难。

冯老大人的教诲言犹在耳,他一直以为自己对那些说教嗤之以鼻,此时心中闪过的却是,人必自侮,然后人侮之……人必其自爱也,而后人爱诸……他这是疯魔了不成。

见有人进来,冯楚粤竟不假思索脱口而出:“你一晚上多少钱?”

金眉拿着托盘的手一滞,这灯红酒绿之处本就没有真情,可那些伪君子纵然渴望云朝雨暮,多少也装出个样子。

失神不过一刹那,她便重拾笑颜,撂下酒壶、酒杯,倾身问:“公子想包下奴家?”

“嗯,一个晚上。”冯楚粤脸色一晒。

金眉一边解着衣扣,一边笑的放肆,第一次见来青楼玩耍的客人如此羞涩腼腆,她没脸红,他倒是红了。

却听那男人急着说:“其实,我只想问你打听一个人。”

“人?公子不是要奴?”她第一次见这样付了钱不办事,却是来问话的。

他长得好看,原想和他一场露水欢娱,自己也不亏,却原来他不过是想打听一个人。

解开的衣扣,系上还是敞着都似乎难堪。

她手下一犹豫,见那人先背过身去,“姑娘穿好衣服吧,冯某不是龌龊小人,绝不偷看。”

当年她迫不得已卖身救父,褪去衣衫之时万般难堪皆化为泪,却不想今日真遇见了不贪图她色相的君子。

心里却不知为何如此酸涩难言,他这是嫌弃她吧,也是,一见便知他不是寻常人家的公子,又怎么看得上她这样的女子。

“公子是嫌弃奴家吧?”她话音几乎哽咽。

冯楚粤猛地摇手,“快别这么说,人生而平等,你不过是际遇不佳,莫要自贱自弃。”

金眉穿戴整齐,亲手斟满酒,缓缓至他身边,妩媚柔软身段轻轻扭动,坐在男人腿上,举杯至他唇边,“承蒙不弃,公子便在奴家手上吃几杯酒,奴家定是有问必答。”

柳潮安坐在暗处,也不饮酒,仰头死死盯着二楼的一角。

老鸨贴心地摆了吃食,瞅着他一张俊脸劝道,“不骗公子,眉儿真的有客。公子看看可有别的看得上眼的姑娘……”

不待他反驳,就听有人喊道:“我管你什么男的女的,他进得我就进得。”

话毕,只见一个妙龄女子指挥着下人扫开众人阻拦,噔噔噔跑上楼去。

柳潮安也不由得一惊,她怎么追到这来了?

凤知诺接连踹开几扇门,皆寻不到冯楚粤人影,直至最后一间房,一打开便见一女子坐在男人腿上,二人交颈耳语。

冯楚粤只听身后啪一声响,等看清了踹门进来的人,手本能地一推身上的金眉。

对面女子却怒极反笑,一手撑着桌子,一手指了指门口,“不相干的人给我出去,别等我发火。”

金眉只当是这年轻公子的家眷找来寻麻烦,起身向门外退,到了门边,又听那女子说道:“从外面把门关上,谁也不许进来。”

不知为何,这女子年岁不大,但气场强大,让人不敢违命。

金眉听话地关上门,便听里面一声巨响,紧接着便是杯碗盘碟摔碎的响声。

冯楚粤眼见一地狼藉,这才缓神说道:“这又是发的什么疯?”

见她不回答,便又问:“你怎么知道我来这?难道……”

他登时冷下脸来,“你跟踪我?”

凤知诺却突然红了眼,咬着牙坚持说:“这就是你不见我的理由?”

冯楚粤不知为何,看那人眼眸里的委屈,竟有些于心不忍,只看她追到青楼,又觉得不可思议,遂平息怒火,淡笑出声,“我要说我是替陛下办事,你信吗?”

“你自己信吗?”凤知诺从没听过这么厚颜无耻的借口,“照这么说,你上青楼,喝花酒,还是公事公办了?”

冯楚粤冷哼一撇头,自知和她永远说不清道不明。

“你不理我,就因为那个女人?”

她是天家贵女,可他却偏偏看上一个烟花女子?

她咬牙,狠下心来一下子跨坐在冯楚粤腿上,手臂环过,搂着他肩膀,学着方才金眉的样子把酒杯递到他嘴边。

冯楚粤显然没想到她如此大的胆子,这何止是豪放不羁,这明明就是疯了,脸色一变再变,复杂得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

他压抑着火气,特意低了音调,却仍忍不住一股子怒意勃发,指名道姓地说:“风知诺,哪学的这些乌七八糟的东西!快起来!”

怀里的女子却岿然不动,反贴他更近一些。

小脸仰着望他,一对如水的眸子此刻都染了狠劲,一次一次心里咀嚼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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