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围得里三圈外三圈的,挤得满满当当。
两人相视一眼,混在人群里看,想来这么多人,也不一定会注意到他们两人。
石全挽起袖子,站在河边,其他人都离他有些距离,以他为中心围成一圈。
离岸不远,有一条小船,像是打鱼人用的,有个汉子站在船后梢,双手持着一根竹篙,正在水里拨动。
那汉子手里忙碌,岸上人都看着他手里的杆子,只是低声言语也不知道在说什么。
又过了一阵,船上汉子叫了一声:“套上了。”
人群里哄的一声像开了锅一样。
那汉子手里长杆上缚着一根绳子,好像套住了什么东西。他把另一头往船尾上一绑,又用竹篙把小船撑到岸边。
汉子也不上岸,把刚刚系到船尾的绳子抛上岸来,人群中就走出几个人来把绳子接住,一起用力往岸上拖。
柳胜蓝一开始还以为他们捕着大鱼了,有些兴奋。没想到最后居然从水里拖出一个人来,死白的肤色,都有些浮肿了。
石全又招招手,人群里走出个矮胖之人,从怀里掏出银子,递给撑船的汉子。
那汉子单手接过,只是用手掂了几下,也不说话,头也不回地把船撑走了。
石全俯下身子去看那具尸体,旁边的人都在看他,开始议论纷纷。
没多大功夫他就站起身来,对着那矮胖的人说道:“徐掌柜,小乐子身上没有外伤,像是失足摔落水的,没什么可疑的,人你接回去吧。”
他这话一出旁边就有人说话:“小乐子昨天一直呆在店里,这城门都关了他又怎么走得出来,又平白淹死在河里?”
石全不耐烦地用眼睛扫视人群,想找到是谁在说话,这么多人聚在一起,当然找不出来。
他歪着嘴说道:“小乐子昨天晚上不见的,就一定是昨天晚上出的城门?他今天早上出来不行?哎?是谁在那边嚼舌头呢?要是有能耐,不如你站出来给看看?”
他毕竟是衙门里的人,谁敢当面跟他叫板,众人还在不停地低语,只是没人接他的话了。
那个矮胖的徐掌柜听说是失踪落水,也是欢喜,如果不是意外的话,还得去衙门掰扯,少不了又要花钱。赶忙让旁边的伙伴把人抬了,先回店里,他那边再去找人通知小乐子的父母。
柳胜蓝见机拉了拉小刀的衣袖,两人退出人群,继续向约定的地点出发。
走出一段路后,那边围着的人群也在散开。
等四周无人能听见他们说话了,柳胜蓝才说道:“刚刚那个徐掌柜是福来客栈的掌柜,那个小乐子就是福来客栈的跑堂。”
小刀这才想起来,他跟小乐子也见过一面。
这才两天的事,没成想人就没了。
两人都有些感慨,说些闲话。
听得背后有蹄声响起,一辆驴车越过两人,车里坐着一对老夫妻,老婆婆在跟老爷爷说话。可能对方在赶车,又有些耳背,老婆婆的声音有些大,“最近城里可不太平,咱们去玉妈妈那里求张平安符给孩子才行。”
老爷子回过头来,“啊?”
老婆婆又提高音量说道:“我说去玉妈妈那里求平安符!”
“啊?”
“……”
“啊?”
“行了,你看路吧!”
“行咧。”
等两位老人家走远,柳胜蓝都快笑得直不起腰来了。
小刀喃喃地说:“说的也是啊,这几天好像死了好多好多人,感觉都有些麻木了呢。”
“这只是意外,可不能跟你们俩的事情扯在一起,”柳胜蓝也有些感叹,“我那个不靠谱的哥哥就是为了减少这些事,才一意孤行地走上了这条路吧……”
“一意孤行?”小刀听她语气中有些许的落寞。
柳胜蓝微笑着摇摇头,似乎不想再说这些伤感的事情,把话题转开,“不知道玉妈妈是谁呢?我们也去求张平安符吧。”
“玉妈妈应该是说观音庙的玉观音,听说为了小孩子好养活,很多人会请观音娘娘跟孩子结干亲,于是会叫她妈妈吧。”
“还有这事儿,你是听谁说的?”
小刀说道:“当然是听池大哥说的啦,我也没怎么来过县上,原本也是不知道的。”
柳胜蓝说道:“没想他还会跟你说这些,看他跟个苦瓜干似的,连个笑脸也没有。”
两人边说边走,不一会儿来到约定的地方。
先是在四周看了看,跟太迟和心妍约好了,要是有消息就写在纸上,把纸又放到此处的树下,再压上一些石块,小刀就会来取走了。
两人转两圈,也没见有石块堆叠,看来太迟他们今天没有送信过来。
柳胜蓝说道:“今天也才是第一天嘛,而且,也不知道衙门会不会把尸体送到义庄去,看来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