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渡借了员工的休息室,把自己清理了一下,整个人刚从浴室出来,浑身还冒着热气,同款白色短袖的领口被水洇湿。
黎渡低着头,额前发尾的水滴滴落在他拿起的手机屏幕上,竟然是井婴给他发了新消息。
他往下面信息内容的小字一看,又想到胆小鬼前桌畏畏缩缩的样子,不由得一笑。
【是的,长住一个月才1000不到。】
井婴正坐在书桌前发呆,想着她即将和陶贞脱离魔爪之后的幸福生活。
一旁手机响了两声,井婴拿起来一看,瘪了瘪嘴。
头脑正常的人都能感受到黎渡笑话的语气,住一天的房间都要一千多,长住一个月还不到一千?
骗鬼呢。
井婴不再管他,又拿过练习册开始复盘。
井婴一个人住在这里很自由,是前所未有的自由。
在学校住校时,寝室有三个室友。而在家里,就更不用说了,她不能行差踏错一步。
但是当井达心情不好,或是心情过好时,井婴连喝一口水都会被骂。
他就像是缠绕着树的藤蔓,用无形的压迫控制树的生长,连朝向和每一次吐息都会被影响。
自由的日子总是短暂,井婴周日下午就要回学校上晚自习了。
但在这之前,梁予下午两点的航班飞到北城。
梁予又给井婴打了好几次电话,来确认她是不是真的不去见他。
井婴心里有些动摇,听着他那边嘈杂的声音,似乎已经在机场了。
“我就不来了,”井婴收拾着床铺和自己的物品,“梁予,一路平安。”
井婴话音刚落,梁予又气冲冲地挂了电话。
井婴赶在十二点前退了房,回望着金碧辉煌的酒店,她感觉这两天的经历有些真实的虚幻感。
九月初的南城,日光依旧灼烈,井婴撑着伞走到公交站时,脖颈间挂满了汗珠。
可惜她刚出门前,才洗了个澡,又是一身汗淋淋。
井婴没等到公交车,却等来了开着机车的黎渡。
黎渡在离公交站还较远的地方停下来,还是那一辆银黑相间的机车,那一身纯白的短袖,他的手臂也被日光烧得泛红。
“井婴。”他隔着头盔叫她的名字,温柔的嗓音穿透燥热的空气,重复回荡在井婴的耳边。
曾经最让她讨厌的名字,从黎渡口中吐出,却有一丝动听。
“上车,我送你回学校。”
黎渡刚从前台那听说了井婴退房的事,急冲冲地开车赶来,果然看到她孤零零地站在公交站台。
被抛弃的可怜小猫。
井婴快步跑到他身侧,额间也冒了些汗珠。
井婴走进一看,那个小猫耳朵的头盔被绑在机车后座,车身一动,头盔上的耳朵也摇摇晃晃的。
“我不回学校,送我去机场可以吗?”井婴抱着黎渡丢来的头盔,小心翼翼地请求。
井婴抬头,与黎渡狐疑的视线交汇。
他一定觉得自己是在占他便宜吧,既想免费搭车又还提要求。
“我可以付钱的。”井婴急忙补充一句。
透过头盔的挡风片,井婴看到黎渡在笑。
井婴有些窘迫,明明自己还欠着他房钱,她又有什么底气说付钱这事。
黎渡认真地看她一眼,解释说:“离家出走还坐飞机?想逃到哪儿去啊?”
井婴摇了摇头,头盔上的猫耳朵跟随着她晃动。
“不是的,我去机场送一个朋友,不是要离家出走。”
黎渡不信,黑亮的眼睛似乎要将她看穿:“那你这两天不是离家出走是什么?两天了,还没消气?”
“我······”井婴不知该作何解释,只一味说道:“我真的是去送朋友的,他今天去学校。”
黎渡将信将疑,“送你可以,但你一会儿必须回学校上课,不然我就通知班主任。”
井婴圆乎乎的眼睛十分委屈地下垂,嘟囔了一声:“多大的人了,还告班主任,你自己不也逃课吗?”
“什么?”黎渡没太听清,抬头又见井婴还是乖乖巧巧的样子。
黎渡打开手机导航,放到车头绑着的手机支架上,“上来吧,只是机场离这里远,到那儿得一个多小时。”
井婴爬上车,双手紧紧攥着车身,她戴着头盔听着黎渡模糊的声音传来:“抓稳了,别掉下去。”
黎渡开得比上次快,燥热的风吹动他的袖边,风灌进他衣服下摆,扯动着衣边飘动着。
井婴心惊胆战,不得不紧靠着他,抓着车身的手吓得出汗。
两侧的梧桐树疯狂向后倒退,井婴渐渐适应这个速度,微微张开右手感受着风的形状。
热风吹干了她掌心黏腻的汗珠,黎渡的袖边被吹到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