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律延]:怕啊。
[宋律延]:看在做了两周同桌的份上,陪我聊聊天呗。
[沈识安]:。
是看在东星路那件事才来问一句,这人怎么敢承认的,一般不都会嘴硬说不怕的吗?
外面有微弱的蝉鸣,风吹进来,带着一点凉意,这个夏天已经快要过去了。手机屏幕幽幽地发着光,沈识安躺在床上,把刚刚打好的再见一个字一个字地删掉。
宋律延把自己蒙在被子里,就给自己留了个出气孔。过了大概半分钟才收到对面的消息。
[沈识安]:行,聊聊
[沈识安]:你是谁
三个字就这么发了过来,没有标点,不带一点温度。宋律延还是不由得松了口气,原本紧张到绷紧的手指慢慢放松,从被子里钻出来,靠在床头,抓着救命稻草一样抓着手机。
他简直可以想象出他那个脾气不太好的同桌是怎么耐着性子打字,给他一个坦白从宽的机会的。
[宋律延]:你觉得我是谁?
我觉得你是谁?沈识安嘟囔了一句,面不改色地开始打字。
[沈识安]:那位江警官的亲戚
宋律延没忍住笑了一下。怎么不给她发一个最佳编剧奖,这装傻充愣的台词安排。在那个经理的办公室里她估计就已经猜了七七八八了。
[宋律延]:不是。我是来帮你的。
沈识安盯着这句话看了半天。
血腥味夹带着铁锈的味道直冲女生的鼻子,让她胃里一阵翻涌,控制不住地痉挛了一下,勉强压制住这种恶心的感觉。额角还在流血,薄薄的一层纱布早就被浸透,没了止血的作用。血流到地上,触目惊心,她像是没有感觉一样,死死盯着面前笼子里的人。
“我是来帮你们的。”对面的男生啃着馒头含糊不清地说道。整个人缩在狭小的狗笼子里,每天仅有的口粮还是这个女生偷偷送过来的,嘴里说的却是这里的人想都不敢想的天方夜谭。
窗外的蝉鸣停了,外面又成了一片死寂。沈识安看着漆黑的天花板出神,死掉了吗?沈识安听了一会,那只烦了她一个星期的蝉还是没再出声,留在了这个夏天。
手机又震了一下,她的思绪才被拉回来。
[宋律延]:说好聊天的,别跑路啊。
[沈识安]:帮我什么
看着隔了这么久才发过来的一句话,宋律延不由得松了口气,后背早就被冷汗浸湿。他怕黑,很怕。
[宋律延]:你想做的,我都可以帮你。
沈识安依旧沉着脸。这句话可以说是一句玩笑话,也可以理解成意有所指。她更偏向于第二个解释。那家伙到底知道些什么。
[宋律延]:你不相信我吗?
废话。
外面的路灯闪了两下,回光返照一样重新亮了起来。
[沈识安]:来电了
啊。宋律延摁了摁旁边的夜灯,小狐狸夜灯果然又发出了微微的亮光。这盏灯陪了他很久,这点光,陪他撑过了一个又一个惊醒的晚上。
但是现在,他想再晚一点来电。
[宋律延]:啊,是的。
[宋律延]:那感谢你大晚上送来的温暖。晚安啦。
按照沈识安的性格,刚刚那句就是暗示,快点结束这个话题。再聊下去,万一真的聊出点什么就会很麻烦。这是很符合她的情商的一个做法。
沈识安放下手机,重新盖上被子躺好。很神奇的是,那天晚上她很罕见地睡了个好觉。好到让她第二天差点迟到。
沈识安背着书包,跑到教学楼前面时李芳芳已经踩着那双标志性的高跟鞋,拿着名单站在楼下了。另一只手手拿着张擦汗的纸巾,估计是已经站了一会了,今天的倒霉蛋看来不少。
抓个正着。
沈识安看了看手表,黑色手表显示6:54。还有六分钟。
李芳芳余光瞟到了背着书包往教室赶的沈识安,一股气就堆在了喉咙里,怎么也下不去。就是这个人害的自己评选优秀教师无望,还被调到了其他班级,这跟当众打脸有什么区别。
“站住。九班的?迟到扣一分。”说着就要写下来。沈识安伸手按在了名单上,手表的表盘朝上,6:55。她抬眼直视着李芳芳,后者被看得有点心虚,扶了下眼镜,咳嗽了一声,大发慈悲地说“放你一回。走吧。”
沈识安把手拿开,转身走了一步,又重新侧过身,压低声音说“谁找你麻烦了就去找谁。别拿别人撒气,也别放过那个人。我不会说的。”说完就走了,
李芳芳看着沈识安离开时的背影,背着个黑书包,身材高挑,走路时漫不经心,有点散漫。但刚刚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感觉刚刚的沈识安有点温柔又有点奇怪,落寞吗?
她收回视线,连忙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对着自己的脸照了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