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尚角听得眉头紧皱:“月长老你确定?”
月公子点头:“就上官姑娘的表现来看,确实如此。初期这三种症状必显其一,后续还可能出现叠加。再加上上官姑娘现在有三个月身孕,正是不稳定的时候,我的建议是,须得时刻有人在身旁照料着,同时,还需保证她情绪稳定,切不可再受过大惊吓。”
宫尚角半晌没有说话,似乎心里有两种声音在做着斗争,一半拿起,一半放下。
“我知道了,辛苦月长老又跑一趟。”宫尚角侧身想送月公子出去。
“角公子不必远送,快些回去照看上官姑娘吧。”
待月公子走后,宫尚角转身往回走,一只脚刚踏入屋内,下一秒立即意识到这间屋里还有第三个人。于是沉下脸来,二话不说拐进屏风内,迎面便撞见云为衫立于床前,此刻正默不作声地打量着畏缩的上官浅。
“云为衫姑娘,虽然这里是羽宫,但这么贸然进入他人房间,是否有些不合礼数了。”
云为衫知道宫尚角正有些不悦与警惕地站在身后,但却迟迟没有转头看他,仍是饶有兴趣地盯着上官浅,最后在周身空气降到冰点之前,才将来意娓娓道来。
“上官妹妹在羽宫养了五天的病,我作为羽宫的女眷,自然是要过来探望一下的,”云为衫不紧不慢地转身,嘴角勾起那抹标志性的微笑,“听闻上官妹妹已有身孕,我同执刃大人挑了些羽宫的补品,专程送来给妹妹调养身体。”说完将手中的木盒轻轻放置于床边,准备离开。
宫尚角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仍是介意云为衫曾经的身份,奈何她现已投靠宫门,又是宫子羽名正言顺的妻子。凡事都讲究个度,所以宫尚角也逐渐放缓了态度。
“多谢执刃大人和云姑娘好意,如今上官浅已经醒了,待会儿我便将人带回角宫,用不着这些补品,还请云姑娘——”
“就算现在用不上,日后也会用上的,角公子不妨看过心意再说,”云为衫打断宫尚角,听他擦身而过,“另外,按规矩,角公子该称呼我为执刃夫人,日后莫要再错了。”
云为衫出房间后,宫尚角回坐到床边,侧头观察上官浅,不放过每一帧表情。此刻的上官浅似乎对周围充满了警惕,害怕宫门内每一个人的靠近——宫尚角除外。
本来面对眼中充满探究的云为衫,上官浅是无措的,但宫尚角的出现,先后将月公子和云为衫,这些忽然出现的侵扰者都“赶”走了。而这在失忆无援的上官浅眼中,无疑是一种具有安全感的袒护行为。于是上官浅见宫尚角一直盯着自己,却又不之前那样,开口跟她说话。于是便跪坐起来,手脚并用地慢慢爬向宫尚角。
宫尚角看着一副小心试探,又具有目的性地向自己靠近的上官浅,以为她是想要拿回那枚月桂吊坠。在经过短暂的思虑后,宫尚角又将吊坠放在手心,只用拇指虚虚捏住,伸手递到上官浅面前。
不想上官浅好像根本没领会到他的试探般,一个跪步上前,一歪头,将左半张脸轻轻贴上宫尚角的指腹。柔嫩的触感迅速传达至左侧胸膛深处,带着股被褥间的惺忪暖意,白皙的皮肤上,细小绒毛亲昵地蹭过指腹,浓密的墨发则时远时近地撩动着手背。如此里外夹击,弄得宫尚角有些心浮气躁,而在靠近掌心的那双湿漉漉的眼睛抬起来的瞬间,回送出去的手便立即收了回去,宣告着它的主人就此败下阵来。
宫尚角暗自咬了咬牙,随即对上官浅说道:“你的状况也算稳定下来,暂时不会再有危险,即刻随我回角宫。”
上官浅看着面前的人,不明白为什么刚才那支粗糙而温暖的手,会忽然躲开自己,眼里隐隐透着些失落与委屈,像只试图同人亲近却无故被拒的小动物,看得宫尚角又不由得放缓了表情。
他带着上官浅已在羽宫叨扰多日,再加上角宫还有一堆公务待处理,下人们每天将公务文书进进出出地送也颇为麻烦。宫尚角不是爱麻烦别人的性子,索性上官浅一醒便早点迁回角宫,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才觉安心些。
“角……公子?”
这是上官浅除呼救以外,说的第一句话。
宫尚角有些失神,鼻翼轻轻翕动,哑声问:“为什么这么叫?”
上官浅胆子渐渐大起来:“他们……都这么叫……”
她口中的“他们”,指的是月公子和云为衫,宫尚角压下所有情绪,进而问:“那你叫什么?”
“嗯……上官姑娘?还是……上官,妹妹?”上官浅换上一副询问商量的表情,似乎在等宫尚角对此的定夺。
嗯,虽说忘了前尘往事,但这套察言观色、讨人欢心的本领,却是无师自通、一用就会。
“一个人叫什么不重要,”宫尚角看了上官浅一阵,最终决定亲自抱她回去,只见他揽过上官浅,步伐稳健地跨出房间,“一个人是什么——才重要。”
“哥,你可算回来了。”宫尚角刚将上官浅安顿在原来的住处,从房间里退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