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婉儿别开脸,嘴角没忍住弯了下。
“快收手吧你,就知道作些怪象耍宝,怨不得他们说你不务正业不思进取呢。”语气之熟念好像不知叨过多少遍似的。
晏淮不免觉得异样,但看她一脸自然,似乎习惯这么老成持重地说话,也就按下不表,只道,“总算笑了不是。”仍看着她的脸色,“下个月是我生辰,你同着你表姐们一道过来吃个宴吧,不需带什么礼,你人到了就算作大礼。”他知道这回是实打实的坑了人,是以也实打实地讨好着,笑眯眯的,一团和气,若被那些尝过晏家三公子苦头的家伙们瞧见,只怕要惊掉大牙。
其实符婉儿一早就惦记着他的生辰了,他能主动邀请,心里又高兴了一下,垂首说好,“我出来有一阵儿得走了,你也别到处瞎跑了,若是难受得紧,我替你叫小厮抬了轿子来,多铺几个软垫子。”
“你把我当姑娘想,哪里那么娇弱了?”晏淮心道,小小个人还挺古道热肠。
符婉儿不与他斗气的时候,说话调子柔柔的,“即便是武神下凡挨那些板子也得缓一缓呢,何况连着大病两场,你个肉体凡胎还想逞什么能?”说完理了理方衣裙,准备离开,“我这就走了。”
晏淮又拉住她,“你头发有些散。”
符婉儿连忙背过身捧住发髻,望了两圈没看到镜子之物,无奈之下只好凭感觉用手正了正。弄完看向晏淮,“好了吗?”
晏淮指了指,“簪子又歪了。”
符婉儿微愣,她倒忘了头上还顶着那劳什子,心生厌烦,索性取下来算了,何苦争那一口恶气。晏淮看她发了呆,还以为是犯难,便好心替她取了重新插过,动作十分笨拙。
“这簪子很配你。”不过嘴到是挺甜。
正忍着头皮疼痛的符婉儿愣住,突然间好像也没那么讨厌这簪子了,垂眸一笑,“谢谢。”
这下她总该走了,出了正厅门,察觉到背后的目光一直跟随,终是回头,“你到底想说什么?”
晏淮走到门口,微倾身,凑近看了那对眼睛,这下笃定道:“你不高兴。”
符婉儿张了张嘴,一时无言。耳根子慢慢红了起来,想着反正没人,也就厚着脸皮咕哝了句,“这不公平。”
“何来不公?”晏淮倒听得清楚。
符婉儿抿了抿唇,“你与公主殿下沾亲带故的,从小就能认识,这见的多了,感情自然深厚,而我远在苏州,如何企及?”也知道自己的想法幼稚可笑,声音越说越弱。说完快速抬眼瞅了瞅晏淮,见他面露迷惑,似乎一时没领会她到底在计较什么。不由懊悔,真把自己当小孩儿了?说的都是些什么孩子气话。
“你……”晏淮回过味儿来,失笑,“说你小气还不认,我随口几句话还记上了。”
见符婉儿面露羞恼,又立刻收起笑,摸了摸下巴琢磨道:“唔,确实不公平。可感情这东西,怎能以时间论深厚,我虽与公主相识甚早,但也架不住她久居深宫,马上还要嫁人了,又嫁了个讨人厌的家伙,日后指不定两看生厌,要渐渐疏远的。而你现在来了京城,论近,谁比我们两家近,所以你就可劲儿对我好吧,多叫几声哥哥,未来肯定能把她比下去的。”说完煞有其事地拍了拍符婉儿的头。
“谁要叫你哥哥!”符婉儿如何听不出他在戏谑,拍开他的手,提裙子转身跑了。
“再说,人生情谊各不相同,有什么好比的?”这句她却没敢再说给谁听,混乱间生了个蠢念头罢了。
看着人跑远,晏淮微微摇头,简直与他家小五一般无二,尽为些单纯得令人好笑的理由发小脾气、使小性子,逗一逗,倒也有趣。
转过身,踱步回到左厅,哂笑道:“出来吧,人走了。”
若是符婉儿还在此,定要大吃一惊,只见他们方才藏过的立柜里又走出一人,只不过是从旁边一扇门里。闷了许久,一身银线缝云纹滚边的窄袖蟹壳青的交领袍子皱皱巴巴,鬓角微微汗湿,脸色发黑地看着晏淮,“你几时变得这么啰嗦?几句话就能了的事拖到现在。”
晏淮少见他如此狼狈样,“啧,我们风度翩翩的梁二公子现在可翩不起来了。”
梁琮停下整顿衣冠的手,斜眸冷冷看过来。
晏淮道:“是你非要跟来听的,我同她道个歉,还能把她怎么着不成?这下好,连带别人家的家底也一并听了个痛快。所幸我反应快,否则英睿伯府那母女俩只怕今夜难眠,想着拿我这京城著名纨绔没法,传出去家门受辱,不如连夜投井,自罚了断算了。”
“我说段家那几个臭小子怎么喜欢到处恶心人呢,原来是随了爹,当牲口当习惯了。”这恶言恶语却是含笑说出口的,只是额外带了点嫌弃。
梁琮拍了拍衣袖,皱眉,“早让你露面,偏要一路尾随,捉弄人上了瘾?”
晏淮道:“我看她故意落下一人,老气沉沉的不知在愁些什么,想吓一吓她罢了。”梁琮不悦,“你当她是姜家那三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