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高二的时候。”
祈黎高二的时候,祈谰才刚刚上大学,哪哪都非常毛躁,什么事都很难做好。
在这之前,祈黎是非常讨厌她的这个谁都想着认识一下,而且总是对她闹恶作剧的哥哥的。
她觉得她的哥哥实在是太幼稚了,那么大个人了,还总是整蛊她。
但她自己也没有发现。
在祈谰对她做恶作剧的十几年来,她没有一次把对方称作为继兄,而是一直把对方称为哥哥。
虽然仅仅限于自己内心里对祈谰的称呼。
但在上了大学后,祈谰就突然变了性子,开始疏离自己身边的那些朋友,恶作剧也不再对祈黎做了,每天总是把自己闷在房间里。
等到他从房间里出来了,就彻底变了个人。
他不再努力逗自己那个因为小时候的事,总是沉沉闷闷的妹妹开心了。
他疏离了朋友,疏离了妹妹,也疏离了家人。
因为他害怕牵扯了别人进来。
但他忘了,他自己也是被牵扯进来的。
祈黎看着他,什么话都没有再说,只是低着头缓着脑子里的那点不舒适。
即使她并没有被刘某触碰到,但她还是在所难免的感受到极致的不舒服。
恶心,头晕,眼花,手脚发冷,这一系列影响不大但会让人十分难受的症状,全都一下子集结到了祈黎身上。
祈谰没有靠近她,站在远远的地方,看着她低头缓着自己的不适。
刚刚还站在石桥上的刘途高已经不见了。
祈黎没有看到,但祈谰看的一清二楚。
明明在刘某发动攻击前,陈晨耀还是正常的,站在石桥上跟刘途高玩闹。
但在刘某往祈黎那边扑了过去后,陈晨耀立马就把刘途高给推下了石桥,像是小孩玩游戏输了的无理取闹。
但这个无理取闹的代价未免有些过于重大。
刘途高摔下石桥后,陈晨耀就十分开心的鼓着掌,然后凑近祈黎指着祈黎坐着的长椅下方说:“爸爸!爸爸!”
祈黎垂了眼睫去看,但想要抬起作相框形状的手却是怎么也抬不起来。
祈谰走过来,抬起了自己的手,比出画框形状让她看过去。
那是一个男人。
男人蜷缩的幅度大的不正常,整个人都像是没了骨头一样缩在长椅下方,虽然头是向下的,但眼睛却一刻都没有离开过祈黎。
祈黎看着这个男人,又抬起头看向了陈晨耀。
陈晨耀身穿一件校服衬衫和一条校服裤,胸前还别着胸针。
一身的衣服都是干干净净,没有尘灰的。
而这个男人,全身上下,没一处是干净的,要么沾了血,要么沾了泥沙,看上去脏乱不堪。
这是陈晨耀的父亲。
自己浑身不堪,但儿子依然干净整洁。
这个男人,就是真正的公园管理员了。
而石桥那边,刘途高刚一坠下了石桥,就突然出现一大行人,而那些人在注意到长椅这边的祈黎和祈谰后就立刻警惕了起来,都重新聚在了一块。
祈黎没有空管他们,靠着祈谰伸过来的手看清楚了男人,就开口说:“我不舒服。”
-如果有不舒服的地方,请坐到长椅上,静候公园管理员。
现在管理员来了,她也遇到了事情,可以找管理员。
而突然出现在石桥上的那些人,祈黎虽然没有听祈谰解释,但凭她自己也能想个明白。
上次的大学范围很大,进入怪谈的人都分开分布,撞不到正常。
而这次的公园,范围并不是很大,刚开始来到的地方也只会是在草地上面。
如果一开始出现的只有他们三个,祈黎会觉得是怪谈世界的能力变弱了。
但现在看来,也许是祈谰搞的鬼。
祈谰抬起眼睛看了一下那些抱团走到一块的人,说:“我进来之后就把我们送到了另一面世界,他们那边会更正常一些。”
他解释了是怎么回事,但没有解释是为什么。
祈黎也不去问他为什么。
这可以很简单的就能够想明白。
无非就是为了那所谓的保护罢了。
一开始的疏离,也是为了保护。
祈谰觉得他如果因为自己,害了所有人,他会欠了他们所有人。
祈黎不知道,祈黎也不会知道。
祈黎只知道,她不接触别人,但这么些年来,唯一一个碰了一鼻子灰还要努力逗她开心的,只有祈谰。
祈谰生来无需欠任何人。
公园管理人蜷缩在长椅下,对着祈黎眨了眨眼,随后就用嘶哑无比的声音开口说道:“一个嗓子,换一个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