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思量,自难忘(1 / 2)

同包拯从刘禹锡故居出来回到府衙,已过二更天了,窗外突然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雨季的天气总是这样,变化的让人猝不及防。

望着雾蒙蒙的院内,我思绪凌乱,天色已这么晚了,不知那个“疯”丫头与马大人去垂钓烤鱼回来没有。今日包拯的一句“还是放不下庞姑娘吗”,不知为何刺的我心里生生的疼,既已决定,我为何总控制不住自己要去想。我无奈的握拳,轻轻敲敲脑门儿:还是歇了吧。

卸下外衫时,忽又想起那个夜晚,她沐浴时被耗子吓到,为她披上外衫的情形,也是这件外衫。“呵,这个庞三小姐,平时看见气势汹汹的,遇见个小耗子就被吓傻了。”我嘴角挑起一抹轻笑。可是,确是有股淡淡的幽兰花香啊,那日后,这件外衫分明是洗过的,为何......“砰,砰,砰”是短促的敲门声。这么晚了,会是谁呢?难道是她?哎,怎么会呢,自与山洞中将她救出后,只是日日与慕儿相守,要说感谢,她应早就来了,何况今日她还在宋和家,当着众人面说我“迂腐”。兴许是包拯想到了什么,想继续与我探讨探讨吧。我没多想,上前开了门。

蒙蒙细雨中,赫然立着的,居然是那个着鹅黄色衣裙的小丫头,她头戴斗笠,披在右肩的头发微微被雨水打湿了些,沿着发梢,细细的雨滴顺势滑落。我心中大惊:“飞燕......姑娘。”她樱桃似的小嘴轻轻一撅,双臂往胸前一交叉,煞有介事的命令道:“怎么的,公孙大人,还不快请本小姐进去。”我被她的到来惊的动弹不得,望着她水灵灵的大眼睛,呆呆滞在原地,不知所措。兴许是见我无所遁形的样子,她轻挑我一眼,“哼”了一声,侧身越过我,向屋内走去。

我轻轻左右摇摇头,使劲儿眨了眨眼,确认这不是梦境,才赶忙阖上了门。此时的她已摘下斗笠,两臂依旧怀抱在胸前,就那么直挺挺的立在案几旁看着我,眼中满是渴望的光,却又带着丝丝愤怒。屋内,幽兰花香弥散开来,那么清香、淡雅,遥不可及......

“飞......庞姑娘,这么晚了,何事这么急,还要冒雨来找我?”我上前一步,迎上她炽热的目光。

“睡不着呗。”

“睡不着?”我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庞小姐,吃不下也好,睡不着也好,男女有别这个道理相信你还是懂的。”

“你......公孙策,我就那么让你讨厌?”

我收了笑,其实天知道,我对她的到来有多么开心。“有什么话就直说嘛。”我皱了皱眉。

她转身,背对了我:“其实我知道,在我们从山洞中被救出、我发热那几天我就知道,你已经做了选择。”

我低下了头,我真的,无言以对。

“我不知道包大哥、楚楚姐姐、清慕姑娘他们如何给你复述你的过去,但我与你之间的渊源,我是一定要让你知道的。”

“是很深刻的渊源吗?”我急切的扶住她的双臂,与她四目相对。

可是,她却甩开了我的手臂,转了个方向,又背对向了我:“你我相识已有四个多年头,起初在汴京相遇,后来在相国寺与包大哥、楚楚姐姐、展昭一起,破过个住持和巡抚被杀的案子。”

“相国寺......知返林?”

“是。然后,京城一些事后,你我又在段......段林,相处过一段时间。”她的耳根微微泛红。

“是给包拯当主簿的那段时间吧?”关于盲眼、复明之事,包拯已为我细细讲过,是飞燕在那期间陪伴着我,让我重新振作起来,为了她,我甚至无情的解除了与指腹为婚的陆湘湘的婚约。

“没错”。她接着说道:“后来,你考上状元,任六品鸿胪寺少卿期间曾向我家府上求亲被拒。因为破了当时轰动一时的大食使节的案子,皇上哥哥觉得你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良才,破格提拔从四品,任秦州府尹,我是悄悄追随着你去的秦州。再后来,你遇刺后患了妙笔寻花,来到这里的事,你已经知道了。”

听着她的赘述,我自惭形秽,她是那么热情,那么勇敢,那么美好,我却因此时此刻的“身不由己”,不能去触碰她的内心,哪怕是一点点。

“飞燕姑娘,我......。”

“你曾对我讲过,”她打断了我的话:“你对我讲过,清慕姑娘的爹曾告诉过你和包大哥一个道理:事情可以计算准确,但人,却永远计算不出来。”她哽咽了:“今夜来此,只想告诉你,若你永远记不起,那么,我今晚就是来送祝福的,若有天,你想起些什么,还请你记住,你我之间有过这么一段过往,我,是庞飞燕。对不起,公孙大哥,我不等了。”

她转身,颤抖着拿起斗笠,戴在头上。侧身那刻,我看到了她脸上两道深深的泪痕,我眉头紧锁,我无言以对,就这么看着她开门,冲入了蒙蒙细雨中。

“飞燕......飞燕......”我浑身瘫软,跌跌撞撞的走向床边,无力地坐了下来,我的心,已经被掏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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