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的骨子里,面上是一副撕不开的面具。
裴摘星想去抚平纪廿眉心的褶皱,但还没动作,自己就被黎朝抱走了。
彼时十三岁的黎朝个子比身体还虚弱的裴摘星高了一大截,抱起她来毫不费劲。
裴摘星被面对面抱着,闻着黎朝身上的清香,看到纪廿从那道不大不小的门缝里看过来。
怔了一下,纪廿的眼睛里朝着裴摘星绽放了一点笑意,和她刚才的痛苦泾渭分明。
裴摘星感觉纪廿像是马戏团里被困在笼子里的动物,只有在面对她这个同样像是被困住的怪物的时候,才会有那么一两个片刻,漏出一点向往自由的眼神。
“摘星,你哥哥打算搬回老宅住。”纪江守的脸上是春风化雨的和蔼笑容,好像裴摘星真的是他一个宠爱的小辈,“你愿意吗?”
裴摘星不知道这个本该问黎朝的问题为什么要问自己。
裴摘星朝着黎朝寻找答案,结果一抬眼就看到黎朝也在看自己。
似乎同样也在寻找答案。
裴摘星放在身侧的手拿着装作业的袋子,袋子受力气挤压发出一点噪音。
也许是错觉,黎朝怎么会朝自己寻找答案,顿了一下她才看向纪江守低声说:“要看哥哥的想法。”
“我在家里挺好的。”黎朝又一次拒绝了纪江守,声音冷淡又疏离。
有祁砚这个外人在,纪江守也不好说什么,只能皱皱眉。
大概也是没话说了,他站起来看了房子一圈,说:“这房子你们两个住太冷清,我给你再安排几个人过来照顾起居。别总是请一些我不放心的人。”
继承了纪廿的习惯,这个别墅除了做饭的阿姨外,打扫卫生和整理花园的都是从家政市场请的专业人员。
每次请的人都不一样。
裴摘星突然觉得纪江守也不是那么神通广大,连黎朝不住家里都不知道。
纪江守仿佛只是过来说两句话,这家里他一向不愿意久待。
汽车的声音渐行渐远,站了半天的祁砚过去瘫倒在沙发上:“黎朝,你可真是个狗啊。我说你怎么会松口让我来你家,感情是来当挡箭牌的?”
黎朝也不掩饰:“知道就好。”
阿姨从厨房走出来,见纪江守不在有些惊讶:“纪老先生走了?”
“嗯。”黎朝应了一声。
阿姨的目光有些担心,她在这个家也已经快二十年,知道的事情也不少。
阿姨叹了口气:“纪老先生就是年纪大了有点糊涂,你——”
黎朝说:“今天祁砚也在家吃饭,阿姨你做点他爱吃的。”
朱蓉知道这是黎朝不想谈话的表情,叹了口气又笑:“好,祁砚想吃点什么?”
祁砚从沙发上翻身而起:“现在有什么好吃的吗?我有点饿。”
“厨房里有点我做的点心。”
祁砚推着朱蓉往厨房走,低声跟朱蓉说:“黎朝就那死脾气,你别管他。”
“哎,唉。”朱蓉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菲奥娜在一旁罚站罚得要睡着,裴摘星过去拍拍它,招呼它跟自己上楼去玩。
后知后觉的委屈,菲奥娜跑向黎朝要安慰。
裴摘星的手停在半空,空抓了一下,又停下。
裴摘星看了眼蹲下来给菲奥娜摸耳朵的黎朝,觉得黎朝的心情似乎不太好。
“哥哥,我上楼写作业了。”裴摘星习惯性打招呼。
说完便上了楼。
明天黎朝也不在家,裴摘星本来应该找机会多跟他相处。
可是不知怎么,她又不敢靠近了。
裴摘星回了房间,作业丢在书桌上。
趴在桌子上趴了一会儿,裴摘星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根属于自己的羽毛。
不知道是不是换季加上真的快成年了,最近羽毛掉的很多。
羽翼依然很丰满,但是每天起床总是会在床上找到一些羽毛。
裴摘星的房间都是自己打扫,收着收着便收满了一抽屉的黑羽。
裴摘星在抽屉里摸了摸,从里面摸出来了一只打火机。
是自己偷偷买的,塑料的打火机两块钱一个,廉价的水红色。
火焰蹿起来的时候倒是很漂亮。
裴摘星看着颤抖的火焰,把自己的羽毛放了上去。
空气中一股烧焦的味道,蓬松的羽毛很快被烧褪去。
裴摘星感觉自己的灵魂好像也在被炙烤。
火焰突然到裴摘星的指尖,裴摘星的手颤抖了一下没有松开,指尖立马是一片通红。
不知道为什么,每每这种时候,裴摘星总有一种解脱感。
像是从疼痛里证明什么。
房间的门突然被打开,裴摘星的眼睫颤抖了一下,打火机从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