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管家是一位非常细致的人,单说那床,虽是木制,看起来稀松平常,却自带一股淡淡的助眠木香,垫的和盖的棉絮又极为的柔软,睡在上面,浑身的骨头仿佛都要酥了,床单床罩又非常的柔滑,甚至让夏小五产生了一丝仍在溪川河水中的错觉。
这张床非常的舒服,以至于让夏小五一觉睡到第二天早上。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又隐隐约约听到从外面传来的鸡鸣声。
夏小五坐起身,她看向房门,微微的光映在窗户纸上,外面的天似乎才刚亮。
想着正好趁这顿时间去一趟溪川河,以免误了正事,她便起身穿好衣服,向门外走去。
此刻正是清晨,阳光尚显黯淡,白雾未消,院子里还有些朦胧,夏小五刚一开门,就看到宗信就在这片晨雾中舞剑。
他穿着单薄的练功服,身材纤瘦,却矫健有力,那柄长剑在他手中仿若游龙潜海,带起一阵雾浪,气势如虹。
看到夏小五时,宗信顺势收剑停了下来。
他站得笔直,干净饱满的额上沾着些许汗水,明明微喘着气,可声音却一如往常的稳:“你终于醒了,你都睡了一天了,再不醒,我就要去叫大夫了。”
夏小五没有吭声,她走到宗信面前,绕着他转了一圈,将他浑身上下打量了个遍,啧啧赞叹:“想不到啊想不到,你竟然还会舞剑,我还以为你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呢。”
宗信笑道:“身体是一切的根基,身体若不好,书也是读不好的。不瞒你说,我父亲还是一位有名的剑客呢!我的功夫都是小时候他教我的。”
夏小五拍巴掌:“了不起!”
到底是她小看宗信了,这哪是什么昔日养的小狗崽,根本就是个狼崽子!
宗信笑了笑,问道:“你昨天睡了一天,都没怎么吃饭,我现在去给你做饭,你等我一下。”
夏小五跟着他往厨房走去,惊讶道:“你还会做饭?”
宗信挽起袖子,同时回道:“小时候我母亲教的,说是男子若能做好饭,魅力立刻增加一大半。”
夏小五哈哈大笑起来,整个厨房都能听到她爽朗的笑声。过了好一会儿才止住,她拍了拍宗信的肩膀:“你魅力很大,真的!”
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将来不愁娶不到媳妇儿,也一定能儿孙满堂!”
宗信看她这夸张的样子,只能无奈地笑了笑。他打了盆清水,将骨节修长的十指浸在其中,又细细搓洗。
夏小五在旁边看得赞叹,她活了这么多年,还没见过这么爱干净的男子,那十指也是极为好看的,指甲圆润干净,骨节分明,白皙如玉,她低头看看自己的:啧,羡慕!
洗净双手后,宗信烧开水,准备下面,他下面也是极为细致的,像是撒花似的围着热锅撒了一圈,待到其软化后,又取出筷子,以顺时针方向旋转,确保所有的面条都在水中软化。
夏小五在旁边看得有趣,她甚至有一种所有面条都被照顾得妥妥帖帖的感觉,再抬头看宗信,他目光凝聚,心无旁骛,认真到不像是在下面,像是在做写文章似的。
之后又是放早已准备好的肉丝,下洗了两遍青菜,放佐料,撒葱花,手洋洋洒洒间,热汤上仿佛下了一场雨。
每一个步骤都是慢条斯理,细致入微,他甚至还摆了个盘。
夏小五在旁边看得沉默,心中抓狂。
天知道,她原本还非常期待宗信的手艺,可是宗信像雕琢艺术品似的这么一搞,让她十分的期待变成了六分,她就想不通了,下个面而已,为什么要弄得这么麻烦?!
天呐!这世界上还有比宗信更磨叽的人吗?她真的恨不得自己去下碗面自己吃算了。
“好了。”
如天籁一般的声音终于降临在夏小五耳中。
宗信端了一碗面,放到夏小五面前,他笑道:“尝尝!”
夏小五看着这碗色香俱全的青菜肉丝面,默默地叹了一口气,她的期待已经被消磨得只剩下五分了。
她拿起筷子,小小的挑了一撮,送进嘴中。
老话说慢工出细活,夏小五此前对这话没有具体的概念,直到现在她才终于明白老祖宗诚不欺她!
明明舌头都被烫得原地打滚了,却还要兢兢业业的把面送进喉咙里,明明只是一碗普通的面条,但夏小五就是觉得它好吃,比以前吃过的任何东西都好吃。
原本消磨了五分的期待值,在眨眼之间就涨到了十分。
“你慢点吃,别烫着了。”宗信看着她狼吞虎咽的样子,心里十分的满足,她笑道,“等吃完饭之后我要去学堂了,你呢?你准备去做什么?”
夏小五随口回道:“不知道,到处逛逛吧。”
她边吃边问:“你不再休息几天啊?”
宗信:“岁月不重来,已经休息一天了,足够了。”
夏小五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