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位死者生前都曾受到侵犯,门内都被塞入异物。”邢慕禾将桌上方盘盖着的白布小心揭开,“棉花内有一黑色小丸,含枯萎沁人香和一种唤作乌藤蔓萝的迷情花,枯萎的沁人香微毒,可忽略。此丸在体内会慢慢缩小,直至消失,之前的两位死者棉花内仅剩微小黑色痕迹,这仅有的黑丸是我在袁小姐身上所发现的。”
康县令看看眼前黑丸,再望望画纸上勾画的几笔箭头,眉头深锁,长叹了口气,思量一番道:“若这黑丸毒不致死,那到底是何物取了她们三人性命。”
朱仪清这时从证物房中取出一木盒,上写白纸黑字“女子被杀证物胭脂”几个字,打开后便是三盒一模一样的胭脂,贴有不同字条用以分别何人所有。
“大人,这三盒便是‘柔情似水’,那店铺新出的款式,即由蜀葵所制成的胭脂。”朱仪清解释完,在纸上写下这关键二字。
“蜀葵?”
骆子寒将三盒胭脂一一打开,“蜀葵也可制成胭脂供女子涂抹使用,它们颜色各异但香味一致,本无毒。”
“但......”
邢慕禾圈了圈画纸上的“乌藤蔓萝”四字,又圈了圈另一侧的“蜀葵”二字,然后将两处文字连了起来,“若这两种东西同时使用,便会产生剧毒,让人在悄然无息中静静死去。”
康县令此刻恍然大悟,激动地站立起身,“这便是三位女子的死因,有证有据,合情合理。”
“可......凶手是谁?”
骆子寒看了一眼邢慕禾,得到回应后便向前施了一礼道:“胭脂铺老板武豹,无论是否是幕后黑手,总是脱不了干系。况且他府中也种有沁人香,属下认为可传召公堂询问一二。”
“衙门的师爷李怀也有问题。”邢慕禾也向前几步,“穆禾曾与骆捕快一同跟踪李师爷,发现他曾鬼鬼祟祟前往武府,且颇为熟路,二人似乎关系匪浅。”
“李师爷?”康县令背过双手在大厅慢慢踱步,回想他之前与李怀的接触与相处,思量他被人威胁诱惑之事,片刻后终是想清楚,冷哼一声:“怕是我与他也早有渊源了......”
“子寒,仪清,你二人速速将武豹与李怀带来,此案发生已久,也是时候还濮县百姓一个真相了。”
朱仪清与骆子寒速度很快,片刻便将武豹捉拿,濮县百姓好久未见如此大的阵仗,好奇地四处询问,得知康县令要公审女子被杀案的疑犯,纷纷放下手中活计,拖家带口,呼朋引友,三三两两作伴,直奔县衙。
骆子寒等人带武豹回来的时候,衙门已被百姓围堵得水泄不通,除去寻常百姓,三位死者的家人也露面听审,其中还有一位衣着显贵的富家公子,他转着手上扳指,心中不知在想些什么。康县令正坐于堂上,眼神如炬,邢慕禾站立在侧,一身浅绿衣衫,头戴布冠,脸色平静。
几日前发现李怀有问题之时,她便往陵川冯府送去书信一封,可不知怎得,她心慌不安,此事似乎并非想象中如此顺利。
果然,骆子寒凑近禀告:“李怀住处空无一人,衣衫物件皆在,但未见值钱之物,房内摆设混乱,一片狼藉,还发现几处血迹。”
血迹?难道他出事了?邢慕禾心下一凉,此事怕是棘手了。
围观的百姓此时却叽叽喳喳,三言两语地对堂下武豹指指点点,所说之语不过是对他的相貌衣着鄙夷嫌弃。
一满脸皱纹的老妇神色黯淡地瞥了一眼武豹,似是替他丢人,掩了掩双眼指着武豹对着身后道:“这就是时常赠药施粥的武善人?怎么这副德行,男不男女不女的真是晦气。”
“谁说不是呢?”一身着布衣的中年男子,撑着下地的锄头,附和道:“这种怪物也想当善人,他也配!”说完还不忘朝武豹吐口唾沫。
“肃静!”
康县令将惊堂木用力一拍,本吵吵嚷嚷的人群也瞬间噤若寒蝉。
武豹自跪下后便神色如常,对百姓的指点之声也视若无睹,听到惊堂木的声音后,他动了动失去生气的双眼证明自己还是个活人。
“台下可是武豹?”
武豹听言,整了整身上衣衫,恭敬施礼,“在下......”说完停了停,似是下定决心,也像是认命般,“在下武豹,参见康县令。”
等磕了头起身,他的眼神上却染了几分复杂,邢慕禾疑惑于武豹脸色的变化,不解地直直盯着他。
“既是武豹,这三位女子你可识得?”康县令摆了摆手,朱仪清与另外两位捕快便将死者的画像在他面前展开。
“识得......”武豹看了一眼便低下了头,“前些时日死去的三位女子。”
康县令继续道:“这三位女子均在你的铺子买过一款名为‘柔情似水’的胭脂,寻常胭脂均由红蓝花制成,为何三位死者使用的是由蜀葵制成?”
“推陈出新,衙门也管此等小事?”
康县令无视武豹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