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漠然地瞥了一眼地上的阿鸢,朝着她的身后扬长而去。背着阿鸢的时候,竟然还在幸灾乐祸地偷笑。
等那人的身影消失后,阿鸢才慢慢从地上站起身来,耷拉着双手漫无目的地继续朝前方走去。
她没有什么方向,刚刚的清沅江也好,那棵大梧桐也好,都不在她的计划之内,随缘而遇罢了。不多时,她又一次来到一个看上去深度尚可的悬崖边上。
阿鸢回头看了眼不远处依稀可见的桑榆镇,想了想这些天来并不美满却很快乐的一些回忆,嘴里一边喃喃着“阿槿,对不起。”,一边脚步轻抬退一步,背靠着崖底掉落……
而阿鸢没有想到,坠落崖底最后的感觉竟然是……软软的……
她紧闭的双眼十分不情愿地睁开,目光上方,天空之下,果然是那张陌生又熟悉的脸。
男子叉着腰俯视着她,忍俊不禁道:“天地良心,这次我可真没跟着你,也没打算多管闲事去救你。这可是你自己掉到我家门口的,怨不得我!”
他……家门口?!!
阿鸢抬头环顾了一下这荒僻孤清,四下人烟全无的蛮荒,除了草木而外,就是崖谷山洞。
还没来得及提出质疑,却看着他背着个鱼篓,头也不回地朝旁边的山洞走去。
住在山洞里的人会是正常的人么?
阿鸢突然就滋生了些许好奇,小心翼翼地从身下这块系在两棵大树中央的麻绳吊床上跳下去,亦步亦趋地跟在那男子身后,走到了他口中所谓的“家”中。
远看之时,这的确是个不折不扣的山洞。外面是崖石崖壁,洞口还长满了狗尾巴草和不少野藤,若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这里暗藏了什么玄机。
听到阿鸢跟来的动静,那人没有回头,脚步继续行进着,脸上却挂满了自得的笑。
撩开洞口盘旋交错的藤蔓,通过狭窄逼仄的洞口,脚下就是一个石板砌成的台阶。
沿着台阶往里走,是一个悠长的洞道,不过距离不算太远,很快就来到一处宽敞的山洞内部。
阿鸢跟着男子走到洞里,惊奇地看着这里的一切,忽然就明白了为什么他将这里称之为“家”。
石洞里面,凡是生活必备的家什摆件应有尽有。近处有石桌,石凳,远处有石床,旁边竟然还摆了不少木制的衣柜书架之类的。
一个人能生存在这样一个野味十足的山洞里,竟然还有闲情逸致读书。这点上,倒是让阿鸢有些刮目相看。
男子一边将鱼篓里的鱼倾倒在石壁旁的石缸中,一边随手捞了条最大的放进盆里,对阿鸢说道:“有朋自远方来,我就尽尽地主之谊,请你吃个烤鱼吧!”
阿鸢便走到他旁边,看他熟练地给鱼开膛破肚,清理干净后,利落地将一根木棍从鱼嘴里插至鱼腹中。
“说你胆子小,你短短一日三次轻生。说你胆子大,你连我都害怕。可你真的胆子小的话,又怎么敢只身一人跟着我进洞里?”
阿鸢默默地看着他,没有说话。倒是男子手里的鱼,让她的肚子忍不住咕咕直响。
洞壁上挂了两把剑,男子看了一眼阿鸢,默默走过去取过剑,将两剑拔出后,用力摩擦了一下,剑锋上便有不少火星滚落到他面前的木材之上。
“古人都是钻木取火,我嫌太慢,一般都是磨剑起火。”他一边说着,一边烤起了鱼。
阿鸢身上的衣物还未干,刚刚还丢掉了外衫,眼下应该正是饥寒交迫之时。
男子让阿鸢坐到了火堆旁,将串了鱼的木棍塞到她的手里,转身到自己的衣柜中找了一件素白的外衣,走到阿鸢身后给她披了起来。
渐渐的,阿鸢的身上便开始有了暖意。她虚弱地开口问:“为什么要救我?”
男子勾唇一笑,她可总算是对他开口说话了。
“这个世上每天有那么多事发生,要是每件都要找个理由,该多累啊!就像这鱼一样,我看到了就钓,钓到了就吃,吃完了继续钓,不过顺其自然罢了!”
阿鸢迟疑了小会儿,用手理了理身上温暖的外衣,抬头对上他被映照得泛红的脸颊,看着火光在他双眸中跳跃,又忍不住问:“那你不问问,我为什么要自尽?”
“你总有你的理由,我问了有什么意义?所以,我并不好奇!与其问这种无聊的问题,倒不如问点实在的!”
“实在的?”阿鸢眉目一凝:“你想问什么?”
“比如……姑娘芳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