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妇常朱氏见过殿下。”门外传来声音,伴随着脚步声。
雍容华贵的妇人自外踏入,满头珠钗只觉得高雅并不显得庸俗。
脸上妆容端庄,很是符合身份却又不显得寡淡,刚刚好能与服饰相互对应。
深绿色的衣衫层层叠叠,也只是微微臃肿,并没有太夸张。
手掌微缩,体温随着手心传递到那张薄薄的纸上,凤眸转动,手部随着动作将那张纸收入袖中,及时转过身去,不算敷衍也不算太真诚地虚扶了下面前的妇人。
“夫人说笑了,都是一家人何须行礼啊。”孟劼紧接着出声,二人有来有往,说着客套话。
常夫人也没有再多礼,跟着起身壮似不经意地扫过里屋的状况,一双秀气的眉蹙起转瞬即逝,不过眨眼间便将整个屋子的情况看了个清楚。
视线再次回归到孟劼身上,没有直视,目光透过他看向身后的书案上,一片狼藉。
能从眉宇间看出她有多不满,但还在压制。
常挽身子骨并不弱,常年调养比同期的女子都好上不少,体质甚至可以与习武的女子相提并论,但这场病还真是来得蹊跷,怎么就那么巧呢?
常挽越长大,她便越是觉得拿捏不住这个女儿,心思太多,心机太深,看不穿也不好掌握,表面上是听话了可你总会觉得她心里不是这么想的,远不如小女儿来得乖巧。
右眼一跳一跳的,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
“想来是冬日严寒,轻儿又贪玩,总喜欢拉着她姐姐出去玩闹,这才生了病,也不知何日才能退烧,这两日上香祈祷也不知天上的神仙可曾听到。”
话说得滴水不漏,带着点打趣。
错全都推到了小女儿身上,还给自己落了个好名声。
孟劼听着,跟着点点头,也柔声道:“夫人不必担忧,堂妹吉人自有天相,想来很快便能好起来的。”
如果不是顾及着常家的关系,想来他也不会选一个如此亲昵的称谓。
“有殿下这句话,真是挽儿的福分。近来风雪大,殿下也该多注意些身体。”
话入了孟劼耳朵里,喉咙一凝,说不出来些别的什么,只能微笑着点点头。
这句话他昨日才对孟煜说过,想不到这么快便还给自己了,还真是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但他自然会注意好身体,让自己不再出事,孟煜怎样,可就说不清楚了。
眼底带着一丝戏谑,还有几分幸灾乐祸。
他倒是要看看孟煜能不能做好这水患的工作,这一去少则三两月,多则半年,足够了。
他倒真想看看这位好弟弟没了背后的助力,还怎么掀起波澜。
大理寺卿,相思阁,他可真会找人,都是动起来麻烦的。
心中冷哼一声,抬脚准备离开的步子在常夫人的瞩目下生生拐了个弯,又朝着内室走去,“好好担忧”了一番常挽才再次离开。
他又不是医者,看过常挽她便能退了烧突然好了,只是没想到还真是这样,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
孟煜离开的时候楼萧宁还没有回来,舍不下心中的担忧,在看向刚刚回来的云迟时下定了决心。
云迟刚刚才回来,这趟江南行定然是要跟着的,总不能让孟煜堂堂一个王爷孤身离开吧。
虽然身边还跟着许多侍卫不算是孤身,可到底是没有绝对信任的人做起事来不方便。
此刻注意到他的眼神,还有些不明所以,难道他今日穿了什么不对劲吗?
“殿下,怎么了。”他犹豫着开口,第一次不太明白孟煜的眼神。
被点到的男子沉吟道:“你留在府中等着将这封信亲自交到她手上,之后再走。”
他边说边将怀中的信放在云迟怀中,宝蓝色的衣袍上簪玉冠,马尾顺势而落,下蹬乌皮六合靴,腰系革带,外着同深色蓝鹤氅,很少年气的打扮却让人感觉不到少年该有的爽朗。
有的只是如玉公子的深沉稳重,再看不出其他。
云迟一愣,顺手接过那封信,心中还有些担忧:“属下若是留下,万一刚好在.....”后面的话没说完,但孟煜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抬手悬在半空,明白他的顾虑,摇摇头云迟便没再说话了,只一个字:“是。”
孟煜点点头,临上马车前再次转头,想跟他嘱咐些什么又还是什么都没说。
睫毛落下的阴影扫过高挺的鼻梁,薄唇轻抿,手中的玉扳指再次转动,没有再回头。
罢了,等回来再与兄长见面也不迟,那个时候他的伤应该都好了。
马车微微摇晃,向前行使,十来个深色衣衫的侍卫跟在两侧,身后还有五十个士兵随着马车而走,
靠近马车的二十个骑马,三十个带刀未骑,这个队伍对于出行的王爷来说属实少了些,但城外还有士兵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