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顷刻便布满天空,乌泱泱的,压的人喘不过气来,速度很快,快到还没给人反应过来便淋了满身的雨,在这大雨滂沱间成了一只落汤鸡。
楼萧宁没有回答,只是垂眸看向那盘棋局,没有任何的计划,也没有任何的谋略,只是走到哪里便下到哪里。
按理来说这样的棋是很容易破解的,也不会有任何反抗的胜算,但偏偏杂乱无章的走向却能完美闭环,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
“我的确与少帝师不一样。阿月我会派人送回祁云山,还望您到时候不要多加阻拦。”
清清泠泠的眸子里没有过多的情绪,话语间虽是好言却没有一分回旋的余地,只有通知,没有商量。
风如景还想说什么,但面前的女子明显不想再谈论这个话题。
对于她来说已经结束了一场谈话,解决了一件事,那么现在就该开始另一件了。
雨不请自来,才不过瞬间便落下了一层透明的,带着寒意的雨幕,势之大,犹如蛟龙在天,雨神如泣如诉。
谁都不能阻止它的到来,雨水拍打竹叶,溅落在地面上叮叮当当的声音让人不由得觉得舒适,这一场雨抚平话题的不快,止步人的前进。
王胜站在甲板上,忧愁地望着对岸。
已经看不出往日是怎样的光景,只能看见自然之后的断壁残垣。
也不曾见到人群,只能感受到无限的悲凉,这种心情隔着岸传递到了他们身边。
水灾未解决,又来了一场大雨,瞧这模样指不定要落多久呢。
原定的时间又得被搁浅,这下没个大半年是走不了咯。
半年时间,苍王能发展到哪一步也不好估量,原先还争这水灾的事争的不可开交,谁知道香饽饽变糠咽菜,难以下咽哪,倒是白白便宜了对方。
身后的云迟倒不如王胜忧愁,江南水患,扬州被殃及,主子来这里恐怕不止是为了水患的事。
他们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但想来主子自己定然是有考量的。
云迟不过看了一会儿便转身,朝着里间而去,也不知是不是去找孟煜,但总归比待在外面的好。
内间不算豪华,只一张木桌,两张木凳,休息的床也远不甚王府柔软,坐上去如同坐在了一张铺了布的石头一般,换作是旁人想来根本受不了。
但孟煜却在这里休憩了半个月。
手中公案随着动作翻动,眼睫垂下刚好触碰到高挺的鼻梁,身上的大氅未曾被脱下,因为这船上没有地龙也不好烧炭,只得穿厚些好抵御这在海上更冷的冬日。
云迟敲门,有规律的三声,不紧不慢,如那个人一般。
他终于从书案中抬起头,还带着些看久后的疲惫,和船只摇晃的不适。
虽有些不适应,但半个月来也没有刚开始那样反应大了。
原本俊美的脸上泛起一丝苍白,这个模样倒不是与孟萧程有父子相,而是莫名与兰落笛相像。
“进来。”孟煜开口,还带着点长期没说话的嘶哑感,配合上滚动的喉结和略微有些红的眼,更显得性感。
刚才的公案不是时阳城的,而是扬州城的。
现如今的情况并不算太好,甚至是糟糕透顶。
似乎是听到了风声,当地的府衙终于有所作为,可这作为不是对百姓的,能分一杯残羹给他们便算是不错了。
云霜和云雷他们不得不出面,先行整治。
这样一来他隐藏的底牌便被暴露,现在消息不通倒是还好,若是事成归去,这件事便成了一个隐患。
如果真他当初如师傅所言,不管不顾,只等待过来再说,现在也不会有这样的烦恼了。
可若真是这样,恐怕他自己都不会希望会是这样一个自私的人登上那个位置。
他所积蓄的力量,和扬州这个本身便敏感的地方相挂钩,其中就是有礼也说不清了,更遑论他的目的本就不单纯。
好看的剑眉蹙起,还带着一丝烦躁,手指上薄薄的茧触碰到眉头皱起的皮肤只是简单缓和了表面,却没能将内心的烦躁去除。
云迟推门而入,第一眼便看见了孟煜不太平静的模样。
视线触碰到那张脸的时候及时收回,他低头,不去看自家主子不太舒服的样子:“主子,约莫三个时辰能到岸口,要不要提前派人下船去知会一声?”
“知会一声,叫他们知道朝廷派人来了好做做样子吗?不必了。”孟煜说着,眉心的沟壑已被抚平,只剩下那张不加掩盖的邪气在脸上。
整个人不再戴上伪装的温润面具,气质妖而邪,就像是黑夜里蛰伏的魔,叫人察觉到他一身的桀骜无处安放。
却又让人感受不到他的恶意,纯善与邪魔交织,矛盾又融洽。
话毕,云迟得了令说了声好便要转身离开,将事情安排下去。
黑衣在空中打了个旋,手中的剑被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