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萝说着,常挽也拿出纸笔慢慢记录下来,她需要一件事情来确认自己的想法,同时好让自己站队何方。
开元一九四年,宁帝传三子萧程位,正妃孟氏入主坤宁宫,封国后,同年嫡三子生,赐名孟修;侧妃安氏入澜颐宫,同国后辅佐后宫。
邻国腐败民不聊生,帝萧程借亲家安常两势,以联两国救炵楼百姓与水火中,自此炵楼灭,四国不复存在,余三方。
同年息宁朝堂动荡,三方鼎立。安国公与常相同谋,旗下谋士多立于堂,官至高位。
则帝无党,或少于堂,孟姓天下,可与安,常共享,暂无忧。
开元一九七年,寒门起,以萧大夫为首,伴帝左右,两势抗衡,争执不下。安妃诞次二子,赐名孟劼。
同年六月三年期满,选秀二十余人入宫为妃,其间萧大夫长女萧妗与宣侍郎幼女宣容最得帝心。
八月似兰凤君楼知突起攻洛湘,息宁边境,直至次年三月,连攻三座城池无由退兵,自此再不与两国来往。
开元一九八年七月,二公主丛熈生,帝大喜,遂立贵人萧妗萧妃,立四妃之首,长女丛熈封长公主。
大公主丛衫薨于高寒,其母安氏悲痛不已,帝改立安氏为贵妃,位列四妃之上。
安常与宣妃等人交好,独排斥萧妃。前朝,后宫安宁。
开元二百年,宣,萧二妃同时有孕,寒门占前朝官一半之多,科考改革。
萧妃色衰,帝转喜宣妃,直至二零三年,寒门胜于权贵,安常式微宣萧两家起,萧妃倍受冷落,自刎于和景宫。
两月后萧大夫谋逆,满门抄斩,萧家谋士无一不例外。
常挽一字一句认真将这些都记下,猛然惊觉,秀眉蹙起,手中笔因为猜到真相而跌落在纸上,一大团污黑在工整的字迹间格外显眼。
她不断后退,直至跌落至椅中,面上还覆着一层薄薄的冷汗,面如菜色,手指似乎还在微微发颤。
这是一场三年的局,萧家从一开始就是一颗棋子,陛下从未想过要扶持寒门,他从始至终都是要得到权贵的支持。
而萧妗也不过是一颗棋子,可在开局前陛下很明显是不想让她参与其中,帝转喜宣妃,宣容成为了那颗棋子,为何后来死的还是萧妗她已无力猜测。
萧妗先死,萧家再谋逆,这一切都打乱了陛下的计划,这原本是为宣家准备的啊!
安贵妃,宣容,这二人与萧妗都沾有仇,后者本该代替萧妗而死。
她不认为陛下是一个感情至上的人,可事实偏不如她所料。
明明宣家没有异动,为什么一定要她死,苍兰寺与陛下关系甚深,齐王在内谋当他又怎能不知?
当初的隐忍是现在的报复,如果真的是这样,她只盼姑母从未对萧妗做过什么,孟丛熈的死最好也与她无关,这样一个要江山也要美人的人,其中狠戾自不可少。
松萝被常挽的动静吓了一跳,慌忙闭嘴跑到她身边,却只能瞧见自家小姐满脸惊恐,不再复从前的平静。
“小姐?小姐您怎的了?”
她犹豫着却还是上手轻推了两下,止不住的担心,不明白自家小姐为何写着写着便突然如此。
松萝焦急的声音将常挽自思绪当中唤回,面色惨白,那双灵动的眸子也如同遭遇了怎样的浩劫一般。
后怕自脊背袭来,蔓延向上,她回神,声音还有些颤抖。
“松萝,你刚刚说是丛衫公主是在长公主册封前去世的,还是册封后去世的?”
身旁跪着的婢女满面担忧而后转为疑惑,她凝眉想了想,很认真的回答道:“回小姐,是册封后离开的。”
她说着,却在说到册封时突然小声。
这些皇家秘事最忌讳叫旁人知晓谈论,虽说这里只她与小姐在,但还是应该小心些。
一出生便是长公主,告诉后宫所有人萧妃在他眼中有多珍贵,她生的孩子又是如何的珍贵。
可他忘了在后宫之中,他这样的行为是最能为萧妗拉仇恨的。
七月酷暑,怎会高寒而死?
用亲身女儿的命来换一个贵妃之位,安氏仇恨萧妗,也让孟萧程猛然惊醒。
夺嫡之争最后的赢家,是孟煜,也只能是孟煜。
他不会允许一个有可能伤害过萧妗的女人所生下的儿子来继承他的江山。
她想,她知晓该怎么做了。
素手垂下,常挽后背已经被汗打湿,风自窗棂飘入,很好的叫人冷静了下来。
又一声闷雷,这一场雨似乎没完没了,琴声渐停,到最后什么也没留下。
楼萧宁抬头,那一双眸子里有情绪在涌动。
当年的真相,她已猜了个大半。
孟萧程灭了炵楼,向世人掩盖真相,这样大的仇恨兰落声当初怎么可能还愿意救下孟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