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察觉有些东西好像在脱离掌控的边缘了。
他心中琢磨不透,但半点未曾表露。
他朝谢长安伸出手掌,面上挂着恰到好处的笑容:“莞儿,这衣裳很衬你,过来。”
谢长安抬眼望向他英俊如昔的脸,深吸一口气扯出一个笑,抬手慢慢搭上他温热的掌心。
雪婳在后面看着这一幕露出了欣慰的表情,看谁还敢到处嚼舌根造谣姑爷不是自愿娶我嫁小姐,看姑爷满眼都是我家小姐!
裴寂雪握住她的指尖轻轻摩挲了下,将她牵到一边站定,松开手说:“父亲母亲尚未出来,咱们还需稍待片刻,正好,我有一物赠你。”
谢长安狐疑的看着他从许三那里接过一个锦帕包着的东西,然后裴寂雪打开了那个帕子露出里面精致又眼熟的小盒子,盒盖上雕刻着栩栩如生的牡丹。
裴寂雪说:“这东西近来在盛京城里十分火爆,甚至传到了宫里,我便让许三买了一盒回来,你看看喜不喜欢,虽廉价了些,但贵在新鲜。”
谢长安:“……”
虽然拿她的东西送她很奇怪。
但是既然花的是裴寂雪的银子,她一点也不心疼,甚至还想他多买点。
她打开那盒香膏,笑意明媚如春光:“这东西可真精巧,还有一股很好闻的香气,是做什么的啊?吃的吗?”
谢长安用手指蘸了些就要往嘴里放。
裴寂雪眼疾手快握住了她的手腕,另一只手的食指轻飘飘刮过她鼻尖:“别胡闹,什么都敢往嘴里塞,这是用来擦的,不可以吃。”
“哦。”
谢长安垂下眼帘打量着那盒子。
裴寂雪向后摊开一只手,许三懂事地递上帕子。
裴寂雪捉住她的手把她手指上的膏体擦干净:“喜欢的话,下次我差人再给你买。”
等的便是你这句话。
谢长安歪头朝他笑:“多买些。”
裴寂雪面露无奈:“好,我全包。”
他余光瞥了一眼她手里的盒子表情微妙,他是政客不懂商业,属实看不出这东西妙在何处,更不明白为何那么多女子对其趋之若鹜,胜在新奇吧。
等新鲜感过去,这东西自然就卖不动了。
这时,姗姗来迟的裴侪携着夫人也从府内走了出来。
裴侪瞥见站在旁边的两人,问道:“出来多久了?”
谢长安转过身后退一步与裴寂雪站在一条线上,两人朝着裴侪夫妇施礼:“请父亲母亲安。”
裴侪抬手:“都起来吧,皇家宴会赶早不赶晚,到了宫里礼数定要周全。”
裴寂雪双手交叠拜了一拜:“父亲,儿子早前便把礼单送进宫去了。”
裴侪毫不吝啬夸奖道:“做得好。”
丞相夫人余怒未消看了一眼谢长安,似乎又想起那惨被薅秃的梅林惨状,实在难以维持好脸色。
那日事后她叫来谢长安询问她要那么多梅花做什么,她竟回答:“王夫人说那梅花有生津去火之功效,可以熬汤,我见梅花开得那么好便想着全部摘下来风干储存起来泡茶喝,怎么了吗母亲?”
怎么了?她还能怎么?
骂不得也罚不得。
裴寂雪一眼便瞧出母亲心情郁郁,不用想都知道是因为什么。
于是他转头朝她拜了拜:“母亲,儿子这几日差人寻来了些小玩意儿已经在路上了,过些日子便到。”
丞相夫人知道他的意思,道:“你有心了。”
然后便转开了头。
待几位主子上了马车以后,人群渐渐散开了,马车朝着皇宫的方向驶去。
皇城几处大门今日人流都络绎不绝,各世家官员家的马车将门口的道堵得水泄不通。
不论身份,马车都是不能驶进宫门的,于是到了宫门出所有官员及家眷都必须下车步行入宫,宫里也不得纵马。
宣华门外,谢长安还未下车便瞧见了长宁侯府的车驾。
小厮摆好了脚凳,雪婳轻声道:“小姐可以下车了。”
谢长安撩开车帘,被雪婳小心地搀扶着下马车。
正巧,谢骁和谢昱也一前一后下了车。
最后一辆马车上下来的是一身华服的谢长乐。
这个位置本来应该是侯府嫡女的,但因为谢长安已经出嫁,而三妹谢筝还是个孩子。
谢昱早便远远瞧见了她,招了招手笑道:“菀菀。”
裴寂雪看着她望向那边有些出神的侧脸,开口询问:“要过去吗?”
谢长安看向他,笑颜如花:“多谢三郎体谅。”
裴寂雪浅浅颔首:“去吧。”
谢长安拎着裙摆像个小炮弹一样冲过去,险些没刹住脚步,撞到了谢昱身上。
她这些日子没白早起,步履很轻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