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长安淡淡道:“我看完了,你可以走了吗?”
王婉面上浮起恼怒,快步走过去拽住她的头发往另一边拖。
“你还在装什么?你一个被三爷厌弃的女人,不会还以为自己是长宁侯府的嫡小姐吧?要我告诉你长宁侯府众人处刑那天,你的父亲和大哥拔剑自刎,血飚了有多远吗?我亲眼看见的。”
谢长安心里最柔软的地方被狠狠刺了一刀,她的眼眶瞬间就红了,头皮狠狠吃痛。
她下意识抓住她的袖子,但长时间的不吃不喝让她这副残躯早已没了力气反抗。
王婉将她拖到一边的水缸旁,一把将她的头摁进了水缸里:“你在水里好好清醒一下吧!认清你自己现在的身份!你现在除了一个正室的身份,在这府里的地位连个婢女都不如!”
“你以为三爷真的爱你吗?他不过是看你可怜罢了!这个正室不过是施舍给你的!你都这副样子了竟还霸着不放!”
身后的婢女小声提醒道:“王夫人……这不会出事吧,三公子万一来了……”
王婉冷笑一声,不屑的说:“三爷一早便进宫了,想来是被皇后娘娘留住了,哪会回来那么早。”
谢长安被迫喝了好几口水才屏住气,她尖锐的嗓音在水里显得很远。
她快要窒息了……
但她不想挣扎,她早就该下去赔罪了,只是二哥……
头皮又是一痛,王婉终于抓着她的头发把她拎了出来。
“噗咳咳……”
谢长安咳出许多水,头发和脖子附近的衣裳全部湿透了。
王婉惊恐的想要松手,却完全无法掌控自己的身体,她只能看着自己拎着谢长安的头发凑在她耳边说:“占着这么好的位置,却是个不下蛋的母鸡,不过你放心吧,本夫人会替你怀上三爷的孩子,母凭子贵的。”
她听到自己亲口告诉她自己就想要一个三爷的孩子,一个替他开枝散叶的身份,所以让她去死把正室的位置让出来。
王婉又是惊恐又是头皮发麻的看着自己折磨谢长安。
“啊!”
她从梦中惊醒,惊动了床边守着的婢女。
婢女握住她的手:“怎么了夫人?别怕别怕,奴婢在呢。”
王婉看到熟悉的床幔,后知后觉伸手抚上自己的脸,虽然已经消了些肿,但是状态还是很糟糕。
她苦笑,果然只是个梦。
可那梦好真实,就好像真的发生过。
婢女探了探她额头的温度,松了口气:“还好,已经在退热了,奴婢差点以为您要撑不下去了!”
她的眼泪说掉便掉。
王婉本也以为熬不下去了,却没想到自己命这么大。
翌日一早,她便被人赶上去襄郡的马车,人和衣裳行李都在挤在一个马车里,十分拥挤。
王婉坐在车厢里抱着包袱戴着厚重的面纱,直到马车驶离的前一刻心中还带着希冀望着相府大门,恨不能将那处凭空看出个人来。
可惜,直到那人最后也没露面。
*
几日后,谢长安出府去城门口送谢骁离京。
府中为她备好了车。
雪婳搀扶着她慢慢上车,车门关上后,车子却许久未动。
谢长安不由掀开窗帘问:“怎么回事?”
雪婳也很茫然。
就在这时,雪婳看到一袭白衣迈出府门的裴寂雪,小脸刹那白了。
裴寂雪拉开马车门,视线与谢长安猝不及防撞在一起。
谢长安拧起眉道:“你干什么?”
裴寂雪钻进马车,施施然坐下:“陪你一起去送送大哥,不可以吗?”
谢长安没想到他会跟她同去。
难怪车夫不敢走,想来是他早早便打了招呼。
“……”
谢长安瞪着他,有些生气。
就算她说不可以,他也不会走。
索性随他去了。
于是她直接没回答,偏头看向窗外。
这次马车终于动了。
天气暖和了,盛京城内人流变多,马车走不快,许三和雪婳便一左一右跟在马车两边慢慢走着。
裴寂雪看着她的后脑勺,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他从马车的暗格里取出一本书读起来。
从相府到城门处花了几炷香的功夫。
裴寂雪书看了小半,马车夫‘吁——’的一声,速度慢下来。
外面吵吵嚷嚷的。
许三道:“公子,到了。”
谢长安站起身就要走出马车,裴寂雪忽然开口:“站住。”
谢长安脚步顿住。
“举止轻浮,成何体统,你莫不是忘了现在是在外面。”
在外面听了个全的许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