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明理回来了?最近学习怎么样?”
明理看着自己家里熟悉的陈设,目光移向坐在自己对面的人。
有多久没见了。
明理眨了一下眼睛,眼前便模糊一下。
明海森给明理夹了一筷子菜:“怎么这么不高兴,在学校受欺负了?”
“没,没有不高兴。”明理握紧了自己的手,“很高兴。”
很高兴你能来见我。
“没有不高兴就吃饭,看你瘦成什么样子。不吃饭可不行。胖点可爱。”
明理下意识动作,想要捧起桌面上的碗,却发现自己的手直接穿过了桌面。
紧盯着桌面几秒,明理刚才一直隐忍着的眼泪顿时涌了出来,大颗大颗砸向了桌面,同样没有在桌面上留下任何痕迹。
刚才还闲情逸致的明海森立刻慌了,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跑去茶几上拿了抽纸:“怎么了?我做的饭不好吃啊。难吃到哭了?没办法啊,你妈出差,咱们爷俩也只能凑合吃点。”
抽纸被明海森抽了一堆,没有一张能擦掉明理落下的泪水。
明海森把抽纸一扔,蹲在明理面前仰头看委屈的女儿:“不然我带你去下馆子,你想吃什么,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爸爸想办法给你弄。”
“你没有钱。”明理抽抽噎噎地说,她不想让梦里的明海森看出端倪。
她希望他在她的梦里鲜活着。
明海森愣了一下,站起来拍了拍明理的头:“你担心这个?早说啊。放心,我有私房钱。我给你找找。今天我闺女回家,几年没见了,我给你接风啊洗尘。外国菜多难吃。”
明海森在家里转了一圈,最终手背在身后停在了明理面前,故作高深:“你猜我手里有什么?”
明理当然知道明海森的把戏,这一次却没有抢答一般拆穿。
明海森把手伸了出来,果然什么都没有。
明海森抓了抓自己的头发,他的头发有一小块是秃的,是有次抓劫匪时候受了伤,之后那片头发再也没有长起来。
一个爸爸两袖清风,明海森苦哈哈道:“你妈最近有点过于勤快了。可能是打扫卫生了。你等等我啊,我局里也藏着点小积蓄。”
听到这句话,明理下意识要抓住明海森,却抓了个空。
“你别走,我不想让你走。”
“等会儿就回来,又不是不回来了。”明海森在乎给明理的大餐,急急忙忙的,头也不回朝着门外跑。
明理站起来,跟着明海森往外跑,最后却只能在门里原地踏步。
她看着明海森顺着一道白色的大道跑远,越来越远,最终消失在光的尽头,终于忍不住痛哭出声。
压抑的呜咽声在漆黑的房间里显得愈发压抑,情绪的悲鸣声不能将身体里隐藏的痛苦减轻分毫。
“你为什么不回来看看我。”明理哭得几乎窒息,“为什么。”
不知道过了多久,哭泣声终于停了下来,床上的人近乎筋疲力尽。
手心里的吊坠被手捂得滚烫潮湿。
窗外的晨光已经依稀透进了房间,明理以珍惜又珍惜的动作打开吊坠。
小小的太阳花造型的吊坠里,是一张家庭合影。
明海森把吊坠从手心放开,还是有些不满意:“我应该买个太阳,咱们明理天天当小太阳。”
陶琦拿走项链给明理戴上,边戴边说:“太阳花也很好,每天都只用守着太阳一个转。当太阳多累,植物啊动物都靠着它。”
“你这说的是什么呀,明理当然要被太阳花围着转。”明海森一只手抱起明理,另一只手突然拦住自己爱人的腰,在客厅里打转,“你是大美女,咱们明理是小美女,我是大帅哥。”
陶琦拍着自己丈夫的肩:“你真是高兴疯了。”
明海森啪的一下亲了陶琦一口,嘿嘿笑着:“我当然高兴,我可高兴,我恨不得让全世界知道我很高兴。趁着现在高兴。走,出去拍照。我把我们所长的相机偷出来了。”
明海森跑去房间拿相机,陶琦脸上是藏不住的笑意,她理了理明理的衣服,偷偷说:“你爸爸啊,喜欢你喜欢疯了。”
小区里是正好的太阳,明海森随手拉住了一个逃课的高中生:“来给叔叔拍张全家福,不然我就跟你家长说你逃课啊。”
高中生忍气吞声地给三人拍了一张照片,也是一家三口第一张合照。
明理默默看了照片,又看着左侧那张脸突然笑了,声音还是沙哑的,却又是抑制不住的高兴:“我说,你很小气啊。”
“这么久都不来见我一面。妈妈都还偶尔来看看我。”说着,明理的泪水又要溢出来,她抬了下头,声音又变了样子,“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照片里的人微笑着看着镜头,好像是在看着明理,眼底是藏不住的狡黠。
好像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