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是没关系。”比较容易被发现的是秦慕臣才对。
“我也没关系。”
秦慕臣伸手碰了一下明理的手背,又替她把输液管的速度调慢了一点。
秦慕臣坐下之后才说:“你的朋友不来看你一下吗?”
“纪笑被工作困住了——她好像还不知道你是梅翘老师的学生。”
明理脑子里根本没意识到秦慕臣提的是另外的人,她往后靠了靠,避免打针的那只手血液倒流,又把手放在了椅子的扶手上。
“老师一般不怎么提起她教过的学生,我跟纪笑也没有碰过面。”
好像确实是这样,梅翘从来没有主动提起过她以前教过的学生。
魏新和秦慕臣都是上门拜访之后才被她介绍给明理。
纪笑有次跑到片场找明理,才注意到明理跟秦慕臣一个剧组。
大学的时候纪笑就和秦慕臣关系很一般。
那天见到秦慕臣的时候连招呼都没打。
对纪笑这种好脾气的人来讲,这种表现已经很异常。
明理略微思索了一会儿,不过过去太久了。
她想不起纪笑和秦慕臣的矛盾点产生在什么地方。
也许只是天生气场不太合得来吧。
这个时间来打针的人依然很多,明理对面坐下了一家三口,小姑娘蔫儿哒哒的。
年轻的妈妈抱着小姑娘责怪一旁的男人:“我都说了。晚一年再上学晚一年再上学。”
爸爸也因为心疼女儿哭了,揉着已经肿成悲伤蛙的眼睛:“明天就去办退学手续,学费不要了。”
“你别哭了,哭得我心烦。”妈妈叹了声气。
“这里有点冷,我们坐那边去。”爸爸抬手感受了一下,“有风。”
他旁边隔着两个位置的大哥奇异地看了他一眼,上下左右打量了一遍,也没有感受到风在哪里。
不过一家三口还是走了。
明理看着他们远离的方向,不由得弯了弯眼睛。
那小姑娘刚才分明偷偷笑了一下,小眼神里机灵的不得了。
明理拉了下口罩,笑着说:“现在小孩子好像都挺聪明的。”
“你喜欢?”秦慕臣也看了眼重新找到位置坐下的一家三口。
他一直看着明理输液的状况,因为医生说明理血管细,可能会漏针。
明理的手便一直被他看着。
明理动了动手指,想了想。
“还行?也没那么喜欢。毕竟我也是小孩子过来的,小时候多让大人操心我还是知道的。”
明理比较讨厌麻烦,但她也总是麻烦别人。
明海森陶琦是,明海森的战友同事是,纪笑洛比菲是,吴子奇是,秦慕臣也是。
麻烦的人太多了,想要一件件还清算清,反而又算不清。
有些东西是用价值衡量不了的。
“叔叔阿姨都说你小时候很乖。”
“他们是脾气好,也没有养过别的小孩。所以才会觉得我乖。”
明海森和陶琦都是心大的人,明理觉得自己实在是很幸运,才能做他们的小孩。
“我小时候第一天上学的时候,我爸送我到教室之后哭得比我还惨。”
“我们都看到了。”
“是吧。我也感觉当时所有人都停下了在看我们。那个时候我完全被他镇住了。上了一节课才反应过来,又开始哭。也不知道在哭什么,明明知道回家就能见面。”
明理还是第一次语气这么轻松地回忆起小时候的事情。
“你可能不记得了,你吃了我给你的一块沾了眼泪的面包。”明理想,她和秦慕臣的起点是从那里开始的。
她不由得无奈地替小时候的自己和秦慕臣道歉:“很抱歉。当时完全是下意识给了。完全不知道该给你拿一块新的。”
“我记得,面包很好吃。也不用道歉。”
“你不是有洁癖吗?”明理
秦慕臣问:“谁告诉你我有洁癖的?”
秦慕臣的语气好像是明理自顾自地给他安上了一个名头。
谁告诉她的,她好像真不记得了。
想了一会儿,她才道:“但是从小学到高中,只要跟你熟悉的人都说你是个洁癖。”
“你呢?是不认识我,还是......没有跟我相处过。你说的熟悉的人又是谁,为什么要通过他们来了解我。”
“是不认识我吗?”秦慕臣的手突然轻轻抓住了明理发凉的手指,“为什么要通过别人来了解我。”
他的语气是温然的,是从容不迫的。
似乎只是在意明理对他洁癖的判断和评价,又好像是在说别的东西。
明理感觉胸腔的位置好像有一股不知名的情绪在浮动泛滥,秦慕臣的眼神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