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嫁人,认都不认识。”姜依看着齐儿茫然的表情,耐心道,“就是,跟不熟悉的人过一辈子,你不觉得害怕吗?”
齐儿更是不解:“可是殿下,大多数人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都是这么过来的啊。”
姜依叹气,看着奴婢们在廊下搬东西的身影,摇头苦笑,努力寻找着措辞:“就是,不是大家都做的事情就是正确的,你觉得呢齐儿?”
齐儿愣愣地点了点头,但透过她的眼睛姜依还是觉得她并没有理解,让她有些泄气,但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看着齐儿困惑地思虑着,姜依也是感到头疼。
是啊,要如何让她们理解她的思想呢,跨越了千百年的时空长河。
“我想理解殿下的话,毕竟是殿下说得。”齐儿仔细道,让姜依大为意外,“但是殿下不要跟旁人说了,我自小陪伴殿下知道殿下心善,我想弄明白殿下都说些什么。但旁人可不会这么想了。”
姜依笑出了声,让齐儿紧绷着的小脸也松动了起来,齐儿脸上一红:“哎呀,殿下,干什么取笑我,是太肉麻了吗?”
“要是我说,就喜欢你不称奴婢的肉麻模样呢?”姜依笑着,齐儿也跟着笑了起来,她的笑脸明晃晃的,波光潋滟。
“宫外的东西是要比宫里的好,奇怪了。”姜依忽地有些纳罕,原来御用的到还是低个档次的吗。
齐儿道:“宫外的商户都在相互较劲,哪像那些皇商,根本不需要和旁人攀比。”
“找些伦儿爱吃的,待会给他送过去。”姜依垂眸,“竟是被吓到痴了起来。”
齐儿端着手,反而不敢说话了。姜依看了看她摇了摇头,姜伦的事情确实不好说,从坤宁宫偏殿出来,正好看见母亲被建筑砸成了一滩血水,任谁能够不崩溃。
薄汗透轻衣,姜依活动了一下脖子,她都不大敢去见姜伦了。怕一见他就想起他曾经活蹦乱跳的模样,也怕想起来宁皇后。
她是有名字的。宁画樱,原也是个极美的名字。
“殿下还是要晚上再去见小殿下吗?”齐儿纠结着字眼。
姜依点头,又摇摇头:“等月亮出来的时候再去吧,没人也清净点。听说咱们宫里有人被外人罚了,我总也得去问询知道个所以,我宫里的人总不能让外人平白欺负了去。”
莫大的疲惫袭上姜依的心头,原书中三两句无关痛痒的话没想到要用她实打实的日子去应对,每时每刻都令她十分难熬。
先前她对这个地方并没有多少归属感,如今日日夜夜的相处下来,竟让她莫名产生了一种名为家的情绪。
要知道在半个月前,她也之是对娄持声另眼相待了些。
姜依回到里间,从妆奁盒里拿出来个玉扳指,捏在手里藏在了袖口中,如今出宫也不能自由了,宫里的守卫竟然还要捞点好处才给放行,实在是让姜依气不打一处来又无可奈何。
原身平常这是多刁蛮啊,大家平日里积攒的不满全都让她赶上了,简直作孽。
姜直被安置在慧园养病,正是由于这份缘故,此时里外都萦绕着药气。姜直正替姜伦擦了擦汗,便见着有人提着大大小小的食盒而来,为首的人是姜依身旁的婢女齐儿。
他是认得的。
齐儿刚要见礼便被姜直制止,他指了指桌子,悄声道:“就放那吧。”
姜伦已经睡着了,却正死死攥着他的手。他想掰开姜伦的手抽身出来,可每每强硬地碰触到姜伦的手指,小人儿便开始无声抽噎起来,浑身颤抖着叫着母后。
同为失去母亲的姜直便有些于心不忍,他轻拍着姜伦的手,哼着小调,拙劣的模仿着从来没见过的母亲形象。
他自打今天晨起就没有喝一口水,一直在奔波中度过,此时嗓子眼有些发紧,却仍顾不得呷一口水,耐心陪伴着姜伦。他并没有任何怨愤和不耐,他想得是——母亲大抵应该就是他这样的吧,若他生病,母亲也定然能这般殚精竭虑陪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