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药草气。
“等殿下好了，就能同清平公主见面了。”叶太医纠结着，还是如实回复。
“这样啊……”姜直神色一暗，“你说的是，将病气渡给她可就不好了。”
旁边同叶太医进修的小太医七上八下，一颗心都要从嗓子眼里吐出来了。他只是跟着叶太医修行，没想到这一修就给自己困在慧园了，他知道太子殿下是好人，可他也不想囿在这方寸天地间啊。
万一陪着殿下一起染病了，他可没那么好命被如此细心看顾。
越想到此处越是欲哭无泪，叶太医剜了他一眼，警告他别露出任何悲天悯人的表情，他却也是扬不起来耷拉的嘴角。
“朝中近来可有动向？”姜直哑着嗓子问着。
叶太医也犯了难，他只是个医者，管什么朝廷中的事，他又不是郑太医那个喜欢拉帮结派的。
“呃这个，臣好像听闻朝中新上任位将军，还是位女子，我朝也是八十余年没出过女将军了，这件事传的开，不知道殿下是否知晓。”
“女将军……”姜直咀嚼着这三个字，忽然眼睛一亮，“那女将军叫什么名字？”
“只听到了王女将军，好像是单名一个宛字。”
姜直思索着，果然是她啊，受封总也要来京城，她没被旁人认出来吧。
“浊流宛转的宛。”叶太医又补充道，“户薄也是干净的很，真是寻常百姓家飞出了个凤凰。”
姜直点头不置可否，王陵婉的户籍就是他差人伪造的，里面写有什么他最是清楚不过，也是通过这件事，他决定将户口这一方面落实到位，户籍编排要更上心些，免得有人钻空子伪造。
他急切道：“那清平公主应当也知道了吧，她若知道定然开心。”这句话说得急，他忍不住咳了起来，头也跟着晕了些。
“哎呦殿下当心身子。”叶太医一脸痛惜，“臣这就让人去问询，若是公主殿下不知道，就将着消息原原本本告知她。”
“也好。”姜直躺平回去，清了清嗓子，却仍喑哑，“待我痊愈后，定要同她好好说说，咳咳咳。”
“快到膳房来送饭的时间了，殿下今日可有胃口？”石实在一旁终于找到机会适时开口，姜直不出意外摇了摇头。
“多少还是吃些，这样您才能好的快些，才能早日同清平殿下见面。”石实劝说着，叶太医也是频频点头。
看着姜直点头的模样，石实简直心梗，他更希望他的殿下能生龙活虎的起来批评他，哪怕像当初一样拔剑刺向他也行啊，他想让殿下永远喜乐康健，在他眼里姜直便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主子。
霜降已过，城中陡然边寒，连着日头都离着天空更远了些，那微薄的阳光穿透云层而落时，早就不带什么温度了。
王陵婉心里却热忱的很，连着脸上都忍不住扬起喜滋滋的微笑，她骑着高头骏马，马鼻喷着气，同她一般昂首挺胸，城门缓缓下落，她一夹马肚，马蹄便踏着尘土走进了城中。
两旁百姓夹道欢迎，听着那振奋人心的欢呼声，王陵婉坐下的马更是走得欢快，连着马尾都摆翘不停。
头顶乌云密聚，可两道旁的人头密密匝匝，每个人都扬着喜悦的脸，让她根本不在意笼罩下来的阴影。
这次的晋升是因为她奋勇提枪，搠穿了敌军将领的胸膛，尽管对方的甲衣沉重骇人，长剑冷然震颤，但她毫无畏惧，甚至在长枪戳进的时候，她握着枪身的手感受到了对方心脏的跳动。
自枪头到枪身，再到她的手心，最后冲上了她的天灵盖。
她要当大绍的英雄，她要让姜直刮目相看，她觉得她做到了。
就是不知道姜直看见她这张脸会有什么看法，王陵婉苦笑抚上了头上的兜鍪，又摸到了脸上的面具，她许久没照过镜子了，她甚至已经忘了那骇人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