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你一时不来,我等一时。你一辈子不来,我就等一辈子。可是你错了,我永远不会去赌一个男人的良心,也不愿意去赌一个男人的良心。”听着傅云亭的天方夜谭,蒲希冉只觉愤怒又委屈。
女人果然不能自轻自贱,连做外室,都不能在家门口当,傅云亭到底拿她当什么。
“你大错特错,你从来都不了解我。我不光没那么无私,且我自私、冷漠、狭隘。我不光要钱、还要人、还要名分。我是个贪心的人,我什么都要。且我也配得这些。”她决计不肯再为他受一点点委屈了,甚至还在庆幸:
“你从未在乎我,只拿我当消遣的工具,满足你的虚荣心。你的每一步,都是为着你痛快,而不是替我着想。我真庆幸自己没嫁给你,否则今日在傅家那大宅子勾心斗角,只怕我死得更快。”
傅云亭深知,他再逃不出那大宅子,且无人与他共渡苦厄。
却听不得她说:“你走吧,我早已不再喜欢你了。你对我最大的善,就是别再打扰我的生活。”
至于他的宅子,她无福消受。
他就跟他的庭院深深,共同去化作万年孤魂。
“不准说。”她可以打他、骂他,可不要说再不爱他,这比杀了他还难受。
明明是她的家,可先走的那个人也是她。
她已经努力在克制了,可傅云亭的出现,也不能说对她毫无影响。
重新回到沈林轩身边,她脸上蒙了一层阴霾的笑意,才堪堪退去,拨云见日。
厅堂里,加了许多桌椅,方才被轰出去的记者,也陆续回来了两个。
沈林轩今儿心情好,原本给那些记者判了无期,又大赦。
隔壁桌儿的两个小记者开始抱怨:“早知道,就不跟傅老板签这不平等条约了。咱们必须得守口如瓶,他要是钻进哪个不容许进的地界儿,这三个月为期,不就混过去了?”
“是啊。依我看,得跟他说说,跟拍到的时间才算,他个人空闲时间不算。”
“那三个月不得抻成三年?算了吧,狗急跳墙、兔子急了咬人,要是把傅老板逼急了,别说采访了,八成以后把咱们拍画报的路都断绝了。”
此时的傅云亭,已赶了回来,重新坐在蒲修臻的身旁,魂不守舍,如丧考妣。
他面前的酒盅被蒲修臻调换了,便直接拿来他喝过的,也不跟谁敬酒,只吨吨吨,三两口,仰头一饮而尽。
用小酒盅喝不过瘾,回头朝小厮招呼了一声:
“换海碗。既沈老板娶了我们北平姑娘,就得入乡随俗,像南方人那样一杯倒,娘儿们唧唧的,有什么意思?咱们今日一醉方休。”
蒲修臻见过这么喝的,但是没见过梨园行里,有人这么喝的。
因为一副好嗓子,比那副好皮囊还重要。
小厮自然懂得待客之道,换了海碗过来。并且给客人满上。
蒲修臻知晓傅云亭酒量好、酒品比酒量更好,见他心情不好,便没再管。
人总得有个出口,不然就憋死了。
蒲希冉陪着沈林轩一桌桌敬酒过去,其实都是以茶代酒,却也没人说什么。
都是来祝福的,没人是来砸场子的,也不敢。
蒲希冉起先笑得明艳动人,可余光不由控制地、一直朝傅云亭那里瞥。
眼见他喝了数不清的几杯酒,便已开始心跳如鼓。
直到瞧见他不满足拿碗喝,开始搬起女儿红的酒坛,十分豪迈不羁。
蒲希冉右眼皮跳个不停,终于在看见他猩红了一双眼睛,再也忍不住,去到哥哥跟前。
俯身,同他交头接耳:“他身上还有伤。”
不管有没有在治疗,都得戒烟戒酒。
蒲修臻早有此意,只是一直在犹豫,没找到合适时机。
很想说一句:‘他那伤怎么弄的?还不是你扎的。’
到底什么都没说,只按住傅云亭的手臂,耳语两句:
“别高估了你的自制力,要喝,回去喝。你要是在我妹妹的婚礼上闹事,那咱俩就彻底掰了。”
冉冉才跟他彻底掰了,现在蒲兄也拿此威胁。
“是。我走了,送过贺礼,也完成了使命。不是我高估了自己的自制力,而是高估了自己的酒量。”
傅云亭起身时,只觉胸腔都在晃动。
方才还跟妹夫亲亲热热、主持张罗的大舅哥,现在也是将一帮人都撇下了,一前一后地尾随着傅云亭出了门。
他几乎没能走出沈宅这个院子,趴在水池旁,吐得昏天黑地。
由于一连几日食不知味,饥一顿饱一顿,也不知饿。
今日又是米水未进,在席上猛灌酒,吐出来都是水。
蒲希冉心脏被拉扯得跳痛,便开始窝里横,埋怨兄长:“你给他喝什么江北的烧刀子,山上的胡子也不能